柳溪亭自然明白她这种心境,知道他不是良善之辈,并非出于依赖,而是因为抓不住别的熟人,暂时把他当作救命稻草。若是另有熟人,指定跑得比谁都快。小娘子生得玉软花柔,即便有这样的心思,也没什麽可责怪的。若不是身上还在任务,倒是愿意留下来陪陪她,落难时最易博取芳心。不过,自己三言两语,并不能哄她安卧枕榻。人马都外边等着,他也不可能为个只见过三回的小娘子,弃大局于不顾。他俯身弯腰,把人抱进怀里,小娘子也不推拒,乖乖依附。嗅着她发间的清雅淡香,忍不住在她耳旁的薄薄肌肤上吻了吻,“等我回来。”柳溪亭右手并指如刀,举过她的头顶,照着后脖颈狠砍了一下!梅映雪轻哼一声,身子软软地靠在他怀里。柳溪亭一手托住她的肩背,另一手抄起她的膝弯,把人平放在床榻上,替她拉开被子盖在她身上,细心地掖住被角。梅映雪无知无觉,任他摆布,脸颊上还有点点泪痕在。柳溪亭信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自己觉得动作够轻了,指腹上的粗茧还是将她脸上蹭出了红痕。不禁猜想,她若是醒着,必定又要嫌弃地呼痛。“娇气。”柳溪亭收回手指,又看她一眼,转身离开房间。梅映雪睡得极不沉稳,恶梦不断,先是郑大娘子蛮横地叫她去侍奉柳溪亭,接着又是被柳溪亭逼迫。她不肯屈从,柳溪亭面目狰狞地举刀朝她劈过来,她恍惚看到自己的热血飞溅,还被血糊住了眼……她从梦中惊醒,胸膛里擂鼓般怦怦作响,迟迟回不了神。柳溪亭不知何时走的,房内只有她自己。烛火熄灭,天未亮,入目一切影影绰绰,角落的暗影里像似藏着什麽。床边的碳盆已经灭了,寒气漫上来,身上的汗水都变得凉浸浸的。她用被子裹住自己,抱膝而坐。寂静幽暗的房间,吓得她睡意全无。昨晚的情形,也走马灯似地涌上心头,挥之不去。不知僵坐多久,听到房外有人说话,走动,窗纸上透出外边渐亮的天光,照亮角落,确认什麽也没有,心里的惊惧慢慢消退,才觉得又活过来了。房门被人从外边不急不燥地叩响。梅映雪轻手轻脚下床,看到门并没有闩,姓柳的就这麽把她放在房里,也不怕有人误闯进来?隔着门板不知是谁,对方又叩了三声,压着嗓门道:“小娘子,醒了麽?”梅映雪听出是江辞的声音,应道:“醒了。”伸手拉门,没有拉开,原来是从外边锁住了。江辞仍旧压着嗓音道:“别急,我给你开门。”江辞打开门锁,推开门,梅映雪侧身让他进来。江辞把端来的晨食摆在桌上,一碗馄饨,两只肉饼,还有一碟鹹菜,都是寻常市井饭食。江辞看着她,笑得腼腆,“驿馆里粗茶淡饭,委屈小娘子了。”说着,眼神直往她头顶上飘。“小官人言重了。”梅映雪抚了抚头发,疑心是头发睡乱了,“家中晨食,也常备这些,岂会委屈?”“那就好。”江辞揉揉鼻尖,不自在地笑道,“小娘子不必跟我客气,叫我江辞就好,我哥就是这麽叫的。”梅映雪一怔,让叫他的名字,干嘛扯出柳溪亭来?看他脸色局促,莫不是柳溪亭跟他说了什麽?江辞朝桌上一比,“小娘子快些用完晨食,我送您回去,趁着天色早,外边人少。再晚些,都起来走动,被人认出来反而不好。我就在隔壁房间,小娘子好了,唤我一声即可。”梅映雪整理好床铺,先去梳洗漱口,而后揽镜自照整理发髻。瞧见头上的男式簪子不禁一愣。昨夜在别院,柳溪亭帮她挽发时,她低着头,没有发现他用什麽帮她挽发,还以为是那根钉在落地罩上,坏掉绒花的发钗呢!她擡手取下来,是一根银鎏金柳叶形簪子,式样古朴,暗合了柳溪亭的姓氏。簪上还刻有两上小字“濯鳞”。古人说立德、立功、立言,谓之不朽。而前朝名士张华所作《壮士篇》中有一句,“濯鳞沧海畔,驰骋大漠中”1,正有立功横行天下的远大期许——簪子刻下这两个字是为了自勉?簪上有几处磨得光亮,显见佩戴已久,想必是他的心爱之物。梅映雪忽地心头一颤,猛然想起,簪亦为定情之物,赠簪有结发求娶之意……难怪江辞总往她头顶上瞧,他是柳溪亭的兄弟,必定认识此簪。局促片刻,她又释然,柳溪亭替她簪在发上时,并未说过要把簪子赠给她。他暗示过要钱,也要人,更像强占为己所为,毫无求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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