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当时他手边没有旁的东西替她簪发,才随手取了自己的簪子,是借用,并无深意。自己想多了反倒成笑柄。梅映雪宽慰自己几句,始终觉得这簪子烫手,万万不能再插回发髻上。房内的条案上摆着一只梅瓶,里边插着数枝红梅。她过去择了一支枝干稍硬的,折下来挽发。至于柳叶簪子,用丝帕裹住,找机会还给正主便是。包裹时还在想,心爱之物也能如此随意对待,可见其人轻浮。矢口否认梅映雪整理好出门,江辞已等在门外,见她出来,也不说话,只朝她点点头,转身走在前边带路。两旁不时有差役经过,他们和江辞打招呼,也好奇地看她两眼。梅映雪恐被人识破,只是低头走路。驿馆外停着一辆马车,旁边有位五十岁上下的老者,正拿着鬃刷给马顺毛。见他们出来,老者收起刷子,呵腰见礼,“江小官人,马车準备好了。”江辞点点头,“有劳了。”转身对梅映雪擡手一比,“上车吧。”老者看了梅映雪两眼,含笑套近乎,“这位小官人,眼生得很吶!”江辞含糊道:“这位兄弟临时来齐州办点事,昨晚才来的。”老者闻言又看了梅映雪一眼,并未追问。马车旁没有上马凳,毕竟这里住的都是男儿郎,大多有些功夫傍身,上马车不费事,故此老者也没有準备。梅映雪看着马车不知如何擡脚,江辞伸手在她臂上托了一把,梅映雪顺势高擡脚,踩着车板攀上去。她钻进车舆坐下,无意探听,但老者的声音不低,恰巧能听见。“……听说昨夜田家别院走了水,伤了不少人,皇城司的几位上差当时在那边查案子,没伤到吧?”“没有。”江辞说道,“听说是竈上的余火没有灭尽,火星子引燃了柴草,继而引发大火。当时天色已晚,大家都已歇下,故此发现时,火势已成,难以扑救,确实伤了不少人。兄弟们正巧路过,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当时帮忙灭火,也不知是谁家的宅子,事后才知是田主簿的别院。不是什麽大事,李伯也别打听了。”“兄弟们没伤着就好。”老者满脸笑容,腰弯得更低。梅映雪听清他们的对话,明白是在说昨夜出事的别院,那麽多人搏杀,最后都以一场大火了结,归于尘土。地方官必定不想被发现,他们派人行刺上差,可柳溪亭为什麽也让人遮掩呢?思来想去,多半是闹起来不好看,一群官人厮杀,传出来打的是朝廷的脸。不禁又感慨自身,幸而柳溪亭没有对她赶尽杀绝,给她留了生路,不然的话,她也和那些人一样,被一场大火焚成灰烬。若是再惨些,还有可能死后不得安宁,继续被算计她的人利用。江辞没用马夫,自己驾车,一路往青龙街而行。天才刚亮没多久,街上人不多,临街的铺子陆续开门,熬粥蒸饼张罗朝食,烟火缭绕散入晨雾里。梅映雪挑起一点车帘,看着市井百姓晨间的忙碌,想起她在胡家很少出门,固然是为了守孝,也是因为出门不易。要请示郑氏,禀明去的地方,还要跟管事的说,一道道吩咐下去,很是啰嗦。她寄居了差不多三年,只有不足一年的舒心日子,郑氏慢待她,家里的仆役们都会见风使舵,跟着失了恭敬,一件事求来求去,常不了了之,她也不再过多期盼,只等着熬到除服,熬到离开胡家。以往,偶尔出来一回,若是能闻到市井烟火味儿,总觉得欣喜,像出笼的鸟雀,汲取新鲜的空气。可此刻,她已经没了彼时的好心情,更觉得昨夜的经历像一场离奇怪诞的梦。梦醒来,该当奔赴新的一天。可她却被困住了,梦里延伸出一段锁链拴住了她的手脚,不肯放她离开深渊。她还能出来行走,是和魔鬼结了契约,容她料理完红尘中的债。马车行得快,看见胡宅大门时,她放下帘子,整理心绪。江辞上前叩门。平常没有这麽早来串门的客人,门倌在里边没好气地问是谁,江辞喝道:“开门!”好大一会儿,里边才磨磨蹭蹭地打开门,门倌嘴里还在抱怨,江辞一脚踹在门板上,门倌没有防备,被门板撞得仰面摔倒。骂骂咧咧正要质问,江辞大步跨进去,居高临下喝斥道:“狗东西,再有一句废话,老子废了你!”门倌看清他身上的服饰,认出是皇城卒,吓得爬到一旁,连称不敢。“速去通报你们主家,叫他们出来说话!”江辞说着,看见门房里又出来一个,不客气地使唤道,“给老子看顾好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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