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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宫里的娘娘们，又有哪一个背后没有家族势力相助呢？奴才斗胆猜测，先帝心中忌惮这些，也并非没有。”这和越襄心中所猜测的相差不多。但真正听见方大勇说出来，越襄心里对先帝冷血无情的认知又更深了一层。他未必就不知道这些孩子是怎麽死的，但是为了维护他的统治与政局势力上的平衡，他还是选择将他们的死就当作是夭折或者意外。不会在皇子死后用他自己的势力去打击或者报複那些世家大族。这也倒是符合了先帝一贯的性情。话说回来。越襄望着方大勇：“予不会自己赴死。你拿着玉玺来，予也不会乖乖的自己把自己弄死。相反，予为了活下去，很可能将你弄死以绝后患。你一人前来，可想过这些后果？”方大勇一笑：“是。回娘娘，奴才自然都是想过的。但奴才没有办法。奴才的差事就是这个，奴才不来，奴才也是一样要死的。”方大勇的笑倒不是勉强的笑，是完全接受并且熟知自己命运的那种笑容，是已经习惯了被压迫，是已经彻底麻木后的出身卑微的奴才们最常有的笑容。“娘娘，”方大勇叹息道，“这不是奴才与娘娘之间的仇怨。奴才必须遵从先帝的旨意，不然奴才家里的人也都要死绝了。”越襄冷道：“你遵从先帝旨意，你家里的人也是要死的。”方大勇道：“奴才知道。但奴才认了。可若奴才侥幸完成任务，会有人护着奴才家里人的。若奴才抗旨，那才是没有活路。”“况且，若奴才真的死了，娘娘也未必能够逃过此事。连奴才至今都不知晓还有多少人暗地里盯着娘娘的。他们同样都是不会放过娘娘的。”也就是说，没了方大勇，还有许多人，会为了越襄越雷池的行为来杀她。先帝既然做了这样的安排，想必弄死她之后的局面，应该也已经都安排好了的。越襄身上的送天青得解，又决定将心态转变一下，用一个太后的心态再结合后世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个时代，她才刚刚感觉到自由的时候，就又有个紧箍咒似的枷锁要拿来给她戴上。她怎麽可能接受？越襄心中已经动了杀心了，犹豫的尚未做出决定，便是她在想，要不要将方大勇当作是诱饵，将后面的那些还躲在暗处的人给引出来。一直站在旁边听着的两个丫头心里却着急了，她们当然是全心站在主子这边的，这方大勇都说成这样了，主子怎麽还不下令抓住他，然后悄悄处置了他呢？就在越襄犹豫片刻的时候，她看得分明，沈闫从外t头慢慢走进来，他像是直接就出现在了这寝殿之中，可越襄却知道，甚至能在心里描摹出他走过的路线。他要是从值房过来的，一路上会经过哪些地方，然后慢慢走到她的长乐宫来，从正殿进来，就挂着这样似笑非笑的模样，一步步的走到她的所在。越襄又一次的见到了沈闫随身的那个匕首。那把锋刃的匕首悄无声息的扎进了方大勇的后心，方大勇扑倒在地，甚至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能回头看一眼究竟是谁杀了他的。方大勇张嘴还想说两句话的，但没能成功，只嗬嗬两声就头一歪死掉了。立刻就有跟在沈闫身后的小太监上来将方大勇拖走，然后熟门熟路的清洗血迹。折桂与鹊枝也跟着去开窗通风，将殿中的香添了一些，很快带着热气的晚风吹过，就吹散了殿中的血腥味。奴才们忙忙碌碌的，沈闫早就上前来轻轻捂住了越襄的眼睛，不叫她与方大勇那死相对视，更不愿意越襄多看一眼这血腥的场景。“臣很抱歉。不该让娘娘又看见这个的。”越襄倒也没拿开沈闫的手，只微微勾了勾唇道：“你是想叫予看见你杀人的心狠手辣？在予面前展现你掌印大太监杀伐决断的英姿？”哪怕已经在越襄面前杀过人了。他更知道太后娘娘这大半年经过了不少的腥风血雨，可他下意识的还是会害怕吓着她。尽管她做噩梦的时候需要人陪着，他也很乐意陪伴在太后娘娘身边。却仍旧还是舍不得让她被吓到，也不愿意她再做那样遭罪的噩梦了。只愿太后娘娘哪怕是在梦里都只会是甜甜的。而显然越襄展现出来的轻松，令沈闫的心也放下许多，瞧见底下的人将那地砖打扫的和之前一模一样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也已经淡去了蹤迹。沈闫才将手掌慢慢的拿下来，目光专注地望着越襄：“那臣的英姿可有得娘娘的垂怜与眷顾？可有令娘娘心动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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