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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了就睡，没事的”，朝戈看他晕车劝道。

晏观板着脸摇摇头，将手搭在膝盖上，坐得两正一直。这是养生的法子，防止坐久了气血凝滞，之前那样歪歪扭扭的样子可不好看。

晏观执意如此，朝戈也不再劝。

到了山庄，寝殿都已经收拾过了。晏观一下马车就怔住了，这山庄不比皇宫大，但实在是造的精巧，屋檐翘角间有些南方的风格。

朝戈拉着他的手进去，解释道：“是仿的梁朝建筑，说是衆纳所长，友谊邦交，其实是开国的君王曾专宠过一梁朝女子，为此特建的。”

晏观稀奇但也不乱看，闻言不由地被勾起了好奇，追问道：“那这位妃子后来如何了？”

朝戈顿了一下，面色一滞，转开话题：“我们的寝殿在那边，侍人都在外面，少些拘束。”说完便拉着人往里头走，晏观也明白过来，这妃子下场大概是不好，又一看自己和朝戈如今，怎麽有点世道轮回的滋味？

晏观连忙将这不好的想法从脑子里逐出去，专心听朝戈絮絮叨叨。

皇宫的承恩殿是帝王居所，自然造的大气恢弘，陈设厚重有余却温情不足。这儿的寝殿名唤桐凤，一听名字就感觉儿女情态，进去一看，的确是玉砌雕阑，一器一物尽是精致绝伦。最显眼的还是那张大床——花纹繁複，缀着的翡翠宝石、铺着的金丝锦被倒是其次，主要是，这也太大了……

晏观停了脚步，怀疑自己上去翻三个滚也跌不下来。之前听说有豪富人家用的拔步床，吃穿都在上面，都不用走动，朝戈总不至于……呃，也不好说。毕竟之前把他弄狠了，确实是没怎麽下床。

朝戈看他出神，拽了他一把，“怎麽了？哪里不喜欢？”

晏观摇头，忙不叠的回答：“没有，一切都好，只是太奢侈了些。”

寻常人巴不得过这样吃穿不愁的日子，可他依然不适应，总觉得受之有愧。朝戈了然，沉吟一会，说道：“过几日引你见个人，她精通巫蛊之术，与医理上有些相通。你不是说想着医书吗？正好与她切磋。兀甘边地严寒，时有瘟疫，但百姓大多不识字，只懂得民间流传的法子。若是你们能将民俗、医理收编成书，对兀甘也是大有裨益。”

晏观的眼睛亮了，做些有用的事，也好让自己心安。这麽一想，晏观就有些迫不及待想见他口中之人了。

宾得雅自从上次在德州协助平叛之后，为了避风头就窝在圣山这。她都要閑出屁了，终于得了朝戈召见，立刻风风火火的来了山庄。

她身份特殊，是朝廷密探，又兼一身稀奇的本领，寻常人不敢亲近她，大哥孛尔斤留在了桑塔，这下彻底没了可说话的人。得知朝戈让她和晏观接触，要着医书，连八卦都来不及吃，也想着立马见晏观。

朝戈看他们一个两个都这麽兴奋，莫名有些吃味，回去就摁着晏观一通亲。

“你别咬这里，明儿个还要见人”，晏观红着脸推他，朝戈死性不改，衔着他脖颈边的皮肉不松。

还是不可避免的留下印记，暗红色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明显，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晏观捂着脖子，后知后觉对方的心思。

“这也要呷醋。”

朝戈哼了一声，“没见着面呢就惦记上了。”他倒不是忌惮什麽，只是想到以后晏观肯定日夜勤勉，跟宾得雅在一块儿的时间比他还多心里就不大痛快。这时倒是忘了他自个以前勤政起来的样子，日夜不休的。

次日，宾得雅就和晏观在药房见了。

宾得雅对晏观的身世来历略有耳闻，不过她不是那种心思狭隘的，也不在乎什麽戴罪之身，只凭人品、本事说话。

“晏大夫叫我姓名就好，往后还得齐心着书”，说着便将近几日收拾的书籍拿出给晏观看。

这般爽朗令晏观轻松不少，拱手一谢。

两个人都是有点医癡的意思，互相讨教起来就有些忘了时辰，朝戈来叫人的时候他们正埋头絮絮叨叨，十分沉醉。

“巫蛊术也不全是邪门歪道，只是历史久远，难以用医理解释，其中又多是口口相传，疏漏甚多，更何况语言文字也是难题。”

晏观赞同的点头，“这些东西太过玄妙，我还得细细琢磨一番。”

“不妨事，这些书你先拿去，我都译好了”，宾得雅早几年就尝试把术法记录成书，光用兀甘文字流传不广，同样写了汉字的。

都是虚心讨教，宾得雅自觉这些东西有了传承，看晏观越发可爱。

“呀，难怪朝戈喜欢你”，宾得雅有些忍不住想上手捏他的脸，堪堪克制住了，过人的耳力让她听到了背后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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