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多做观察和思索,地窖的门又被揭开。这一次进来的人,穿了一双干净许多的木屐。费安扬懒得去辨识这些人的面目,头一扭,眼睛一闭,脖子上也不使劲。可来人似乎是看惯了这般做派,并不急着上前,而是舀了一瓢水,淋在什麽东西上。费安扬很快感受到了自己无视对面来人的后果:他的腰上,腿上,胸前,连续不断地增添了二十多条新鲜的鞭痕。或许是那水中掺杂了盐的缘故,皮开肉绽的地方比寻常割伤更为疼痛。费安扬瞪起血丝遍布的眼,两眼拼命从失焦状态中恢複,这才在背光的情形下,认出了自己面前的人。“慕沙……慕……”费安扬认出那个面目可憎的形象时,对方正在对自己笑。那种笑,不是狎玩,不是欣赏,不是讽刺,不是占有。是疯狂。许多天未进食,只在昏迷中被灌入药汁,费安扬想要说话,脑子里的反应比平时要慢了许多:“你……你为什麽救我?金针……足够杀人……”话还没说完,费安扬感觉到自己腰间某一处伤痕,突然痛得他浑身痉挛;低头一看,慕沙的手指,已经沾着盐粒,狠狠地戳了进去。不仅戳,还随着手腕的力量转动。费安扬的长喘,渐渐变成气若游丝的短喘,最后连表达恨意的语句都说不出来了。那股钻心的疼痛让他怀疑,今天是不是会死在这个疯子手上。“我为什麽救你?哈哈哈……你应该问,我为什麽要杀你?”慕沙被问到关键,加重了手上淩|虐的动作,又用空余的那只手,不慌不忙地从自己腰带下面摸出一包止血散:“别想着咬舌自尽。你咬一百次,我也能让你活一百次。不过,这些名贵的药材,还有你害死的象兵,欠下的每一分每一毫债,我都会让你亲自替我讨回来。”抽出沾满费安扬血迹的手指,慕沙也不顾着擦,而是伸手拍了拍费安扬的脸庞。多日被困在地窖,他的颧骨和颌骨更加突出,腮上已经瘦得凹陷,好像遭灾的难民。慕沙倒是脱下战服,换上了日常的男装:有别于方便行动的短打军服,平时缅甸男子多穿着裹在腰间的长幅筒裙;上身也包裹起来,穿着白底的长袖衫。乍一看斯斯文文,一点都不像会发狠拿鞭子抽人的样子。“买得起洋人的火炮,怎麽会买不起大象和药材?”费安扬觉得这个理由十分好笑,忍不住反问。俘虏了自己,现在要征为奴隶,居然还找这麽荒谬的借口,他简直觉得这群缅甸人,是在试图给自己的暴行正名。痛苦的回忆像如期而至的潮水,侵入了慕沙的大脑;发狠扯下绑束头发的小帽,慕沙扬起鞭子,愈发加重了抽打,直到费安扬身上皮开肉绽,鲜血顺着腿骨流向地面,染红了铺设的茅草。“你招来的祸事,你负责平;你害我们花掉的钱,你负责挣。你是準噶尔人对不对?你还有个姐姐在北京的皇宫里,做那个老东西的小老婆对不对?”慕沙卷起鞭子,抵住费安扬的下颚。本来痛得几乎昏死过去的费安扬,听到慕沙这麽称呼豫嫔,气得想一脚踢过去;无奈腰上实在使不出力气,虚脱得只剩下一身冷汗:“不许你侮辱阿姐!”一把抓过费安扬的手,慕沙仔仔细细检过他的手指:除了因为绳索捆绑而失去活力,显得青紫僵硬,皮肉上目前并没有什麽破损。“借你指头一用。”说罢,强行用鞭子取了些他腰间血涂在费安扬手上,从衣襟里掏出来一张纸,按下手印。“你要干什麽?”费安扬无力反抗,仅存的意志力已经不够支撑他内心的警惕和狐疑。慕沙冷哼一声,根本不屑于回答费安扬,转身离开。费安扬眼看着那张带着自己手印子的纸,就这麽跟着自己的仇敌,飘然远去。慕沙离开后,地窖的牢门和出口紧锁;空留费安扬被晾在这里,慢慢等待自己身上的伤口,将身上残破的衣衫染红,结痂,再在下一次鞭笞中一遍遍重複。将死之人,没有资格向高位的强者质疑。如果想从这里逃出去,一味强硬抵抗只会让自己加速丧命。费安扬昏厥前暗暗决定,要想办法摸清楚,慕沙口中的“还债”,究竟是什麽意思。不知过去多久,地窖口钻进来另一个眼生的人,一看就是被送来接替先前被费安扬咬伤的缅甸士兵。这一次,尝到那熟悉的苦涩腥气,费安扬没有反抗,反而大口大口地吞咽了下去。看这架势,那灌药的手明显一惊——来之前看到前辈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拇指,他还以为自己被送去这冤鬼面前,也要脱一层皮。现在看这战俘垂头丧气,毫不抵抗,垂着头任由自己摆布,这才稍微放下了悬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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