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了两位重要官员,夏恺霆就开始惦记着晚饭吃些什麽,他忍不住去问“本地人”秋凡,“喂,这里有些什麽好吃的?”
秋凡不耐烦的回答:“不知道,别问我。”
恰好此时第一位证人进来了,临时船长罗逸景,今年三十有余,穿着洗白了的棕色衣服,对夏恺霆不卑不亢的行礼。
夏恺霆扫了一眼他的穿着打扮,极为简约,并不富裕,想来开船并没有赚到大钱,再加上他眼底下那两个黑乎乎的袋子,估计因为翻船的事一直没睡好。
“说说昨天下午为什麽会翻船。”
罗船长就连说话都是一副老实人的样子,一股脑把事情从头到尾都给说出来了。
「昨天下午靠码头时,风是从右舷吹过来的,强风一阵阵的比较容易出事,所以那时候几乎所有船手都在甲板上待着,生怕靠码头时出点事。
不知为何,船开始有点往□□斜,然后正好一股大风从右舷吹来,船自然是斜的更厉害了,一转眼半艘船就已经在水里了,可不就翻船了。
不过好在是半翻,没有翻的个底朝天,不然再弄起来可就麻烦多了。
翻了没多久,许副将就带人来帮忙了,我们这些船手自然是找了一辆马车和一些粗绳子忙着把船往岸上拖,到水浅的地方才发现中心板不知道为什麽没下来,最后在水里停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水下去点时才正起来的。
在水里时有人说看到了运军粮的箱子掉出来了,所以许副将就带着人到翻船的地方去打捞箱子。
虽然这不是我的船,我也不熟悉,但是这个翻船翻到确实奇怪,蓝水风再大也大不过夕霞谷,毕竟一个是平原一个是两座山脉中的窄谷河流,我在夕霞谷来回运输了那麽多回都没翻过船,怎麽可能在这点风的情况下就翻了?
这不合理啊!」
等罗船长的长篇大论说完,夏恺霆问,“你觉得为什麽会翻船?”
罗船长讷讷的说:“许是船内的东西被动过了,一边重,一边轻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轻,但无非是暗示这次的翻船是人为的。
夏恺霆想到了左边围栏那段颜色较豔的柱子,会不会跟那个东西有关?
毕竟船是往左边翻的。
他指着船问:“左边有一根柱子,就在第一层船舱的门边,那里是不是原来挂了什麽东西?”
罗船长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他指的方向,回答:“对,那里有绳子,是包老二挂的,去的时候就有了,说是挺重要的,不过您也知道,这船不是我的,他包老二是常驻船手,说重要那我肯定不会多问,能开就行了。”
夏恺霆这下是明白了,原本就跟着这艘船走的人自然是每次翻船都参与的,若说他们什麽都不知道,怕是鬼都不会信,毕竟“河神吞粮”这种传闻都出来了,他们再待在船上就不怕被“河神”一怒之下给吞了吗?
竟然有“常驻”的船手就意味着这个活他们有不得不干的原因,哪怕顶着“河神之怒”也要去做。
而临时调来的船手,如罗船长这种的,对常驻的船手自然是不会多管,毕竟他们只是临时来顶一下,说不定这次之后就要拍屁股走人了。
最后,夏恺霆又问了一句:“你为什麽会成为临时船长?”
罗船长抓了抓头,讪讪的说:“因为没别人了,我家缺钱,给的多了就干,而且上一位船长和一些年长的船手告老还乡走了,所以就临时找到了我这一船人,说等我跑完这一趟就会有别人来长期顶替,毕竟这个活我哥都说不好干。”
夏恺霆没有再问,至于这个运输工作哪里不好干,他心里已经有底了,若是还没有的话,那麽他在京城查的案子都白查了。
接下来夏恺霆耐着性子顶着烈日盘问了其他人。
副船长熊大力是罗船长一起出航的兄弟,所以此次也是临时调过来的,他给出了一条极为特别的讯息,那就是靠码头前,他走过船舱时,船舱的左侧门不知为何被打开了。
这个疑点夏恺霆自然是不会放过,毕竟军粮是从左侧落入河里的,并且门本身没有被重物撞开的痕迹,这更加让夏恺霆坚定不移的相信此次是有人故意让军粮落水。
熊副船长之后,便是一对兄弟,马三勇和马四忠,都是蓝水本地人,也是这艘船的常驻船手。
前者认为是鬼,所以船每次到这里都会往左侧翻,后者却说有三位常驻船手,简称包氏三兄弟,下了黑手来私吞粮食,并且此番翻船前还在船舱里进进出出的,因此认为这三人才是翻船的罪魁祸首。
最重要的是他们三人以往做事拿的钱一直远多于马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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