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恺霆瞪大眼睛,“许?”
荣将军点头:“确实姓许,叫许涵亮,是吏部尚书家塞过来的嫡子,说到底是来渡个金的,他要抢活儿干,我自然是不好拒绝,抢了就抢了呗。”
许家可了不得,如今家主许冠玉乃吏部尚书,官拜正三品,他的嫡亲妹妹是宫中子嗣最多并且位居从一品的许元妃,而在守卫军即便只是副将的许涵亮也官拜从四品,确实算得上是年轻有为。
宫中许元妃膝下的二皇子仗着外家势力,成为了最有可能继位的人选之一。
当然,这些事都是莫知同夏恺霆说的,真的假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完全依赖于莫知。
若是没有许家这一茬,或许夏恺霆不会想到,但是有了世家大族的介入,他难免想到贪腐一类的案子。
大凤朝廷看似如同盛世平安,但暗地里的蛀虫未必不存在,这是历代朝廷的心病,盛极必衰,只不过夏恺霆自己从未涉及这一类的问题,所以对此亦是两眼一抹黑。
许家家大业大,更何况还要支撑二皇子夺位的霸业,再加上吏部掌管官员升降惩罚,要说许家没有对国库动过手,怕是连鬼也不信。
他接着问:“那当时岸上又是些什麽人?”
荣将军摇头摆手:“岸上人多了,老百姓大多数都跑来看戏了,当然你要是说官员的话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估计是江刺史的人。”
夏恺霆皱眉,一州刺史会否也在为许家掩饰呢?
“这些人中,可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荣将军摸了摸胡子渣,答:“没有吧,不过这些年军粮出事基本上都是这些人处理的后事,当然除了临时调过来的罗船长之外。”
送走了荣将军,夏恺霆转头,下意识的要去问秋凡,就见后者眉头紧皱的抿着嘴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喂!秋先生,想什麽呢?”
秋凡撇了撇嘴:“查案忌惮先入为主。”
夏恺霆困惑,“你为什麽这麽说?”
秋凡严肃的回答:“军中人心分散乃大忌,军心涣散容易打败仗,即便此时乌国不会进攻,但是别忘了,乌国这十年来同大凤宣战四次,算上这回五次,虽然与西北的鹦国比那确实是小打小闹,但打仗会死人的,不是真的玩过家家。”
鹦国是夏恺霆与铁羽军这九年来的敌人,他们整修多年后一举进攻,连续吞噬了西北两州才被夏老将军给堵在了青平州,然后夏恺霆又花费了两年年才将其逐出国境,再用了三年吞噬了鹦国一州,打垮了他们的国库这场战争才勉强停了下来。
不过秋凡说的并无错处,荣将军的言语间都在暗示他与许副将的不和,但事实若真是如此,那麽定武侯战败也就情有可原,不过说到定武侯,夏恺霆到现在还没见到他老人家本人,受伤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荣将军之后自然是江刺史,夏恺霆可不能厚此薄彼。
江刺史的答複与荣将军的大同小异,军粮次次走水路,每次都翻船,不仅如此,他还提到了这船近八年来都是同一艘船,以及近几年每次翻船都是由郭长史处理的,并且打捞后一直是同两名录事来记录过程。
夏恺霆还仔细的问了一下“河神吞粮”到底是怎麽回事。
江刺史的狐貍脸瞬间垮下来了,“长话短说,此事并非下官不想查,而是起初荣将军不让查,也就是第一次翻船的时候,后来百姓听信谗言,这件事就传的越来越厉害。”
夏恺霆皱眉,互相推卸责任,刚来的时候不是荣将军说江刺史不肯查吗?
江刺史擦了一头汗水,语气低落的说:“将军有所不知,这蓝水最大的官员并非下官这从四品刺史,也非荣将军这正四品北守将军,而是从京城来镀金的许副将。”
夏恺霆眯了眯眼睛,“哦?是吗?”
江刺史迅速点头:“这许副将在出事时就把案子给拦下了,不让别人查。这回是陛下圣旨,说夏将军要来,若是再发生翻船的事,就让夏将军查,若有人敢阳奉阴违,则朱其三族。”
难怪船厂外围了那麽多士兵,感情是怕死,生怕出错脑袋落地。
接着江刺史就自告奋勇的给夏恺霆送来重要讯息,“江家虽然是世家,但京城内三派纷争夺嫡,此时站位实在不理智,更何况下官早年升迁无望,只希望蓝水能一直安好,可惜却有秃鹫看上了这块肥肉。”
夏恺霆心中微微一怔,若是荣将军算说的比较含蓄,那麽江刺史几乎就差指名道姓的说有人结党营私,在蓝水动黑手从而谋取利益。
不过这个江狐貍狡猾的狠,把许副将的事给说出来会降低他自身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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