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和莫问,似乎在应验着这句话。两人就像是勉强被关在一起的小白鼠,在实验人员的共同期待之下,看能不能产生点什么爱的火花。顾梦梦从内心深处抗拒着这种感情的任何苗头,在她看来,在这个谷底产生的任何东西,都是不够真实的。因为这是在极端条件下产生的特殊情感,就算不是她顾梦梦,张梦梦也好,李梦梦也罢,只要出现在这里,莫问也会毫不犹豫的对她们生出好感来。因为这不是正常的世界,这是高度封闭的环境内的产物。顾梦梦觉得离开这里的那个瞬间,这些感情都会灰飞烟灭,经不起现实世界一丝一毫的真实空气。见不得光,走不了场。顾梦梦被这样的情感驱使着,形成了自己情绪的高度反复无常。一会儿和莫问有说有笑,一会儿又突然阴雨密布,无端端的对莫问发起脾气。莫问作为一个老实的古代人,似乎没有顾梦梦这样的跳跃性思维。他始终情绪稳定,奋战在安定人心的第一线。他和顾梦梦之间似乎也形成了一种神奇的依赖关系。经常是顾梦梦说着说着就突然发起脾气来,他又好言好语的安慰一番。又或者两人打打闹闹的时候,他也偶尔会说一些暧昧不明的话语,引得顾梦梦好一阵殴打。总之,两人节奏同步,心意坚定、互相扶持的过着每一天,虽然看不到未来,谷内生存状况不佳,可是似乎天天有人作伴,情绪没有崩溃,也没有嚎啕大哭的状况出现。一个月过去了,莫问的腿伤奇迹般的痊愈了。不但好的速度奇快,而且似乎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虽然走路还有些略微的跛脚,但是应该没有完全恢复的缘故。只要再养上些时日,恐怕就能重新回到以前健步如飞的状态。这可能是目前最大的好事,看着莫问可以不靠拐杖,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前缓缓前进,顾梦梦感受到了一阵发自肺腑的喜悦。日子漫长,但是他们总算迎来了转机。莫问自从腿脚恢复之后,开始比以前更加频繁的查看谷内山壁的各种地形,似乎想找出一面最适宜向上攀爬的位置。他本来就有武学基础,身体素质又比顾梦梦好很多。之前是被腿上拖累,如今可是将出谷提上日程之后,反而开始思考离开的现实可能性。经此一役,目前顾梦梦和他俨然双生,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他的出走山谷计划里自然也是有顾梦梦的一份子。他有了这个目标,不但每日恢复锻炼的更加积极,而且还经常对顾梦梦开玩笑,说一旦出去之后,两人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要去附近集镇上最大的澡堂子洗个澡,再换身干净衣裳了。毕竟在这荒郊野外带了一个多月,两人不说面目干不干净,至少也跟流浪人差不多了。所幸还有清潭可以洗把脸,不然简直更加没法见人。顾梦梦之前是拼了命的想出谷,可是最近日子过到现在,她反而觉得出不出谷都没什么了。外面的世界就算出去了,那也是莫问的江湖,不是她的。她的江湖不在这里,谷内和谷外,对她来说,意义差不多。况且,莫问和她两个人,在谷底共患难的这些时日,靠着羁绊建立起来的这种惺惺相惜的感情,似乎在出谷之后还能不能保留下来,她感到了一丝怀疑。莫问没有发现顾梦梦心底的疑问,在他的心里,找到路径出谷是目前最大的考验,也是激发他的动力。他如今每天已经没了和顾梦梦聊天的闲情雅致,除了慢慢恢复练功,就是收集藤条开始用匕首分成小股,然后再慢慢编成绳索。这样处理之后,藤条不仅更加柔软,而且柔韧性也变的更强。莫问想的很清楚,策略就是他先找到一处合适攀爬的位置,再用绳索将顾梦梦吊上去。自己腿伤没好之前,顾梦梦可以说是尽自己最大可能的在用心照顾他,两人仅此一回,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无论如何,他也一定要把顾梦梦从这里带出去。至于出了山谷以后,再做什么打算,那就看顾梦梦自己了。两人各怀心事,不过明面上还算相处友好,但是话匣子明显比之前少了许多。顾梦梦有时看着莫问干劲十足在崖壁上试位的时候,也会偶然走神。她常常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这像梦,又不像是真的梦。她和莫问感觉认识了好久,共同经历太多事情。可是,如今她看着意气风发、腿伤已愈的莫问,却又感到如此陌生。那个和她嬉笑怒骂的不能动弹的莫问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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