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羽心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寒,默默想到:“对啊,她漂亮,富有,人格魅力也高,连金陵其他大学的多数学生都隐约知道她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女生。宜雪,我也想问你这么自命清高的人偏偏对我一个人这么好,是为什么?”
按下心中不知道已经多少次的疑虑和酸楚,王雨羽见宜雪发疯仍不停止,鬼使神差地转身看了看不远处的小溪,正好四目相对,撞上了正盯着她们笑着的少年。阳光打在他那俊朗的面庞上,给人一阵恍惚。看样子少年仿佛是听到了她们刚刚的对话。
叹了叹气,似乎看见了宜雪事后想揍扁她自己的心。
王雨羽没好气地说道,“你的白月光好像看见你脸上的”荷尔蒙“喷张了,还有你的,额,那些疯言疯语,他好像也听见了。正笑着呢。”
观察到宜雪没有过多的反应,王雨羽大着胆子继续,“还有,提醒你,人家是有女朋友的,话不要说得太过了,不然你形象大损,不等人女友回来,就连正面跟人家女友战斗的机会都没有了。”
宜雪本来听着王雨羽的话,脸刚潮红起来,结果后半段的话直接让她血脉喷张,从羞愧变得怒火朝天了。
“女朋友,女朋友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我不想趁人之危,要正面较量,她远在国外还有这称呼吗?早就被我追到手了。”
宜雪自视是个正人君子,不强人所难,经常念叨的就是等情敌回来了再正面较量,光明正大地去追心慕已久的少年。
“不就是比我智商高点,漂亮一点,早认识十八年吗……再不行,反正现在全球男女关系越变越乱的大趋势下,我就死贴着他不行吗?反正估计也不会引人注意。”宜雪越说越慢,越说越没气。
作为朋友,王雨羽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这种深刺于心的痛楚,毕竟再熟,她们也就是才两年同窗情。
她怕在这种情况下,因为不了解她,哪一句安慰的话就会触到宜雪的心灵底线。
更害怕,更怕宜雪会放弃。
毕竟,作为一个从小到大,不论在学习,举止谈吐,乃至容貌都远远甩过同龄人的宜雪,却只是在大学里见过一面她的竞争对手,从不服输的她也会平静地说一句“他俩好配,比我漂亮,思想也是,气质更是我比不上的。即便忽略他们是青梅竹马,我也看不见有哪点胜得过她。”
王雨羽见过宜雪说那句话时平静的泪水,所以理解她现在的一切所作所为,更不希望她放弃对爱的希望。
宜雪,她从不是一个会放弃的女孩,可是当需要她放弃的事出现,她却连放弃都没机会。
多么的可悲。
毕竟,人家从小相依,她胜过她许多,她不在意她,他,也不在意她。只有她在意他,也在意她。
只有,只有宜雪在意他们……
从未有过机会,何来的,放弃的机会呢?
在这压抑躁动着青春的山林,王雨羽和宜雪相顾沉默,那惨淡的笑比苍白的云更苦涩。没有谁注意到,旁边的王磊在听到“白月光”和王风耀后,握紧的双拳也掩不了双眼的阴翳。站在河里的男孩迎着阳光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
王风耀离开了溪流源头的那汪泉水,随从心的感觉随手拿起了块泉边的石头。奇怪的是,清冽的泉水,手中拿起的石头却是温热的,像极了天上阳光那种浸润灵魂的温暖。
王风耀举起石子放在阳光与眼的视线间,一点儿也不再在意周围的小溪沟壑,也不再担心是否会撞到密集的巨树上。
那是一块纯绿色的石头,比翡翠更加灵动通透,草绿的色彩给人以生机和祥和的宁静之感。没有任何纹路的三角形石头却给王风耀层层波浪的幻觉,像极了看见涛涛稻田时的心情。
一边走着,一边望着被阳光折射后显得熠熠生辉的青石。王风耀不自主地踩着一块块河石跳跃,阳光下的这片小溪五光十色,光彩照人。
他感到很轻松,很快乐,像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孩童,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光,尽情地欢笑着。
在属于他一个人的柔情里,王风耀丝毫没有察觉,周围的树木高大的不正常,明明遮天蔽日,却丝毫未阻止阳光的倾泻。一层层折纹像一个个时空折断着周围的植物,不属于森林的万籁俱寂,湮灭了王风耀轻快的步伐……
“在那儿,我看见了,风耀,我们要回去了,风耀!“王磊在途径一汪泉水时终于看见了深林更深处的王风耀。
他知道王风耀一般不会在意别人的叫喊,于是边叫边奔向了王风耀的背影。深怕慢了分毫,就会失去他的的身影。
“这是什么?“当王磊最终还是丢失了王风耀的背影,不甘地停下后,赶来的宜雪气喘吁吁地指着前方拱卫着的两棵古木,中间的小径弥漫着波纹,像是在大海中看向太阳,而那太阳就在你面前的海水那般,绚烂,迷离,恍惚。
王磊没有回答,而是像个死神一般,没有情感地盯着眼前的小径,这个让他失去王风耀的恶魔。
一簇簇不曾见过的花草铺展摇曳在路两旁,不断延展,直至视线末处,像是通往宿命终点的归途。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颤抖的身躯,迈着坚毅的步伐,迎着古木的怀抱踏上了散发奇幻气息的小径。像是一个知晓死亡真相仍旧踏上征途的骑士,迎接宿命的曙光。
王雨羽跟宜雪见状对视,看见了彼此眼中的好奇和惊疑,那种发现未知的激动。
彼此没有一句问询,她们默契的,就像是相伴一生的挚友,彼此牵上对方的手,也迈上了绿色的泥土,那透露着迷离,透露着忧伤,透露着生命的绿色土壤。
在一切终结前,在王磊即将消失的瞬间,他即将溃散的面庞下意识转向身后,盯着来时泉水的方向露出了微笑,带着仇恨,带着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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