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我到你家楼下了,有事找你。--哲”
郑浩看着手机里的短信,跟母亲陈好打了声招呼,便急忙出门了。
昨晚他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告诉母亲高考的事,能拖一点是一点吧,让失望的时间尽量来得晚一些。
才是早上七点,楼下王叔的面馆却已座无虚席,不少街坊吃得大汗淋漓。卤水的香气三十年来始终飘荡在破旧的老社区,不减分毫。
看到郑浩匆忙下来的身影,挺着一大团络腮胡子的王叔热情地招呼道:
“小浩,刚结束了高考,辛苦了。来,王叔虽然没什么好东西,但是这面还是杠杠的!免费的,叔请你,就当是祝贺。你来尝尝,保证还是你小时候的味道。”
“叔,我朋友在那儿等很久了。我就不吃了,谢谢您了。”
郑浩指着街对面靠在车旁的少年,不好意思地婉拒了王叔的热情。其实打他记忆以来,王叔就从没单独收过他的钱。
“也行。”
王叔向来是个直爽的人,眼下客人也是络绎不绝,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郑浩早些回来,他准备了大餐招呼他娘俩。
郑浩没有推诿,应了声,就向街道对面跑去。
想到晚上少不了母亲硬塞钱给王叔,王叔又私下偷摸塞给自己,他不由得好笑地摆了摆头。
“在笑什么了?”
一声少年特有的清脆声打断了郑浩的思绪。
郑浩傻笑一声,望着面前颇有些俊俏的少年,回道:“没什么,刚跟我叔聊天呢。”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
少年没再说下去,转身上了车。
几天没见,呃,记忆上的几天没见,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郑浩有一丝恍然。王浚哲的声音总是给人愉悦温暖的感觉。好吧,至少对他,不管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他而言都是这样的。
郑浩说不清缘由,那种既不是空灵,又不是孩子童真的声音,却给他一种极致干净的感觉,他曾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声音。
单纯?是单纯吗?或许是纯粹吧。
跟着自己中学唯一的好友上了车,郑浩才开始追问道:“你还以为什么?”
王浚哲从副驾上回头望着他,愣是看得他浑身起毛了。对方眼神才松懈了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没啥,刚才在胡思乱想呢。”
“哦。”
郑浩也不再追问。
在他眼中,王浚哲就是这样,傻呆傻呆的中二少年,经常前言不搭后语,思绪跳脱,就跟自己本性一样。这也是郑浩能够在他面前放开,吵吵闹闹,做真正的自己的原因。
用两人刚见面时对方的话来说,“他俩就是一个德行,不管在外人面前怎么伪装。所以天生合得来。”
“对了,你说有事找我。是什么事?”
王浚哲头也没回,随意道:“去我家玩啊。”
郑浩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无奈地耸了耸肩,望着窗外飞逝的行道树和庞然大物,懒得再追问什么。
王浚哲天生就给郑浩一种很安全的感觉,所以即便“一大早把他叫到自己家里去,突然难得一见地坐在了副驾驶上”这些奇怪的举动,郑浩也只是心里觉得怪,但是却不会追究什么。
直到看着窗外的风景从熟悉变得陌生,还迟迟回不到熟悉的迹象,郑浩才忍不住问道:“司机是不是开错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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