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梧桐叶落。
“圣女,是最清楚一切的人,但正因如此,她注定要成为一切的承担者。我知道你们一定觉得,这很荒唐,很可笑,很极端。明明,一切可以不这样的。是啊,我也这么想。幽儿是,小幽也是,每一位圣女,想必都质疑过。只是,”转眼,苦涩一笑,“改得了吗?”
一怔。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不是你们最爱说的话吗?你跟着白阎王,想必也听了很多类似的话吧。”
寒魉垂下了眼,看着怀中昏迷的颜魍。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也许,错的是最初创造这场荒唐的先人;也许,错的是将这场荒唐延续至今的我们。每一个人心中都觉得,自己做的没错。渐渐的,体系
形成,有了依赖,想改,便又是一番腥风血雨。为了维持平静,有错吗?”花文叶抬头看着摇曳的红叶,笑了笑,“也许,真的错了吧。”
沧桑的身影,被萧瑟的梧桐映的有些悲凉。寒魉抬头看着他,忍不住道:“既然你这么觉得,又为什么要我们来?”
“那枚胸针,虽然是幽儿的,但还有残存的圣力,可以让持有者免受神树的侵蚀。”花文叶似是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说着,“蝶疫之事,我也有所耳闻。我本以为,我们不会的,没想到……骨族没有疾病,我们都用灵魂交换了身体的健康。我们像神树祈祷,恳求,每一天,圣女为了他们都在神树面前跪拜。只是神,没有回答。一个人,两个人,最后所有人,为了自己,为了亲人、朋友,都向圣女恳求。每一天,我能听到的,都是为什么,为什么神不回应他们?为什么神不救他们?是他们供奉的不够,还是圣女不够虔诚?”
花文叶看向寒魉,微笑道:“如果你是圣女,你会怎么办?”
静默,无言。
“呵。”花文叶笑着摇了摇头,突然双手一撑夸张地道,“圣女是神派来人间的使者,负责掌管灵魂,传递神谕与人愿。我们已经这么祈求了,我们已经供奉了这么多灵魂了!神还不回答,那就是圣女的问题了!”
“圣女的灵魂是最纯净的!用它来交换,神一定会回应我们的!”
双目猛睁,寒魉怔怔地看着面色狰狞阴阳怪气的他。似是一个疯子,在那儿独自荒唐。
一瞬,花文叶又收起动作沉下了脸。
“然后,圣女被逼上了祭坛,用自己的一魂和胸针换了一个答案。”
“……冥花?”
凄然一笑。
“冥花啊……”花文叶痴痴地望向树根,失神地傻笑道,“到如今,我连它究竟存不存在都不知道。呵……出卖自己的善魂,换来这么一个答案,我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女儿生吞活剥了吧……我已经,亲手送走儿子了啊,怎么还能再看着女儿死在这样的荒诞里呢……”
低语,呢喃,到最后的哽咽。寒魉看着他颤抖的背影,忍不住低头看了看颜魍。幻火的暖光,温柔的银光,惨白的面容在两种光下已渐渐有了转色。
“那你,现在还希望我们救你们吗?患病的,昏迷的,噬魂的,所有的骨族,只要有冥花,就都可以得救了不是吗?”
一颤,花文叶缓缓转过头看着寒魉。幻火尘光,将他的身影勾勒的有些梦幻。萧萧血梧桐,万籁俱寂。他静静地看着怀中的人,嘴角似有笑意,眼中是不真切的迷离。
“等到晚上吧。等他醒来。”
月色渐起,悄然无声间,四下便如漆黑染布,再无光亮,唯有眼前的一树妖红,照亮了祭坛范围内的一方天地。
夜晚的骨族本就比白天凉,如今,黑夜的五盏灯没了,人都在祭坛上边外边横着不再醒来,花文叶很早就回去照看幽儿了。一整天,寒魉都坐在这里等着颜魍醒来。幻火不灭,反而多了几朵,为这小小四方增添了不少光亮和暖意。
只是血色深重,早就染红了他的衣服和手。
颜魍的刀伤道道穿胸,本就消瘦的身体被刺地只剩下满眼的窟窿,左手还没了。寒魉越看越难受,懊悔地直想一头撞死谢罪。
一切,都是因为他。他若没有发呆,骨族人根本破不了灵障,姐姐就不会这样。还说因为不会疼,没有心脏……傻瓜,大傻瓜!我怎么会因为那样疼呢?看到你这样,我才疼啊。明明错的是我,你倒好,一声不响地揽去了所有的伤,还好意思说正好……你舍不得我受伤,却这么舍得我心疼吗?
整整一天,寒魉亲眼看着颜魍的伤口一点一点被光尘填满,从惨不忍睹到最后清去血色的光洁无睱,直到光芒消散,他才真正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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