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葛东晨鼻尖泛红,“只是……您别咒他。”阿千兰隐秘地松口气:“为什么?我是实话实说。比起故乡的蛊,中原明明有更繁多更肮脏的恐怖手段。”葛东晨默默坦承:“母亲,那少年是我心上人,我希望他活着。”阿千兰显然不太接受儿子是个变态断袖,惊得险些从椅上窜起,脑子忽然想到什么,又稳当地坐了回去,脸色仍有些抗拒,嘀咕:“还好是男孩,还好死了。”葛东晨疲惫至极,只得笑着软声哄她回自己的主屋去,她像个孩童似的皱眉生气:“葛无耻在,我不回去。”“我替您赶他走。”葛东晨笑眯眯地摆出一副可靠神色,领着她穿过破晓的长亭,到主院时,看到葛无耻——原名葛万驰的云麾将军背着熟睡的八岁小女儿在院子里轻轻踱步。阿千兰身上的气场骤变,压抑着怒火冲上前去强硬地抢过小女儿,抱着飞快地往里屋跑去,小女儿被甩醒,习以为常地用两条小胳膊环紧母亲的脖颈。葛万驰杵在原地看她们的背影,待看不见了,便转头来看葛东晨,不善言辞地生硬道:“你娘昨晚在你那里休息的?”“将军。”葛东晨历来这么微笑着称呼他,“我们不日要前往北境,你要是这么闲,不如仔细整顿兵马和援资,若有行差踏错,你我死不足惜,连累女眷就不可了。”说罢他转身想离去,却又被葛万驰叫住:“为父整顿过数次,过去无从说起,现在不得不告诫你,把盯在苏府周围的那些葛家暗卫撤回来。”葛东晨顿住,侧首似笑非笑:“盯着而已,这您也管?我上没放苏府的火,下没杀苏家的人,碍您眼了?”“没做是你不想,还是你没找到机会?”葛东晨磨了磨后槽牙,扭头便走。葛万驰却跟了上来,每个字都让葛东晨无比生厌。“儿子,不管你和苏家的四儿子有什么恩怨,私下的仇少结。这次去北境,领兵的主将除了我,还有苏三苏明韶,她虽然是个女人,但一点也不好得罪。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你比为父懂,苏家要争兵权,争不过顾家就要来瓜分葛家,我对北境一窍不通,只对长洛和南境的军务熟悉……”“啊,是啊。”葛东晨的嘴向来毒得很,他微笑着打断道,“您对南境熟悉到抢了个女人回来,您是有大本事的英雄。”葛万驰停住脚步。葛东晨厌憎地头也不回。刚和自己的父母和平共处了一年半之余,葛东晨不是不懂感情,相反,沐浴在一个掺杂了过于浓烈爱恨的府邸里,异族母亲的至恨,中原父亲的至爱,他懂的是极端的仇怨爱恋,不如不懂。年少不懂时,他曾期盼过自己是个孤儿,再不济,是个单亲之家也很好。他心里的天秤偏向那除了葛家便无处可去的可怜生母,曾经大逆不道地想过,是否能用生父的死亡去换母亲的安宁。只是他做不到弑父。现在,六月十二的北征夜路上,有不知何处来的刺客替他办到了。只因对夜色里那张酷似顾小灯的脸出神,他便恍惚地看着生父挡到他面前,留下一具数刀劈中的残躯。母亲能不能安宁他尚不知,他只清楚,从今以后,他更没有安宁了。至爱溺毙于他的卑劣无能,至亲分尸于他的拖累无能,他如此无能,如此该死……竟然还不得不活。六月十三,苏明雅下朝后去了顾家一趟。有二姐夫安震文这一层关系在,苏家和顾家总还有份连襟关系,苏明雅登门拜访并无不妥。顾家已处在舆情的风口浪尖上,他原以为只有自己会来拜访,未承想,他赶到时,前头竟有一个年轻的五品小官在。顾守毅独自留守顾家日久,有访客来端得住沉着,却也遮不住眼中的欣喜。他甚至险些如旧例那般喊苏明雅为苏四哥:“苏……大人。”“守毅多礼。”苏明雅扶起顾守毅行礼的手,轻笑着看向一旁的年轻人,“这位是?”那年轻人忙行礼,自我介绍是长洛某刘姓世家中的嫡子,当年曾在广泽书院就读了三年。今天也不是他第一回悄悄拜访顾家,他似是对那广泽书院魂牵梦萦,不时便会避开耳目悄悄到顾家来拜访,进不去东林苑的书院也没关系,陪顾守毅闲坐一会也好。苏明雅笑:“那你我便曾是同窗了。”顾守毅也跟着笑,但脸上有些落寞:“可惜私塾如今被关了……”那年轻人也低落了些,笑叹道:“世间人事总是如此,逝去了才知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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