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正是二皇子。”凤延棠看着她,“难为你要混到军中来,要你守在王府里,确实委屈。”
他的神情看不出是喜是怒,花千夜俯首道:“擅自混入军营,的确是我不对。请王爷责罚。”
哪知凤延棠微微地笑了,唇角一丝涟漪,令整张脸都有了一丝温柔的笑意,道:“做妻子的来帮丈夫的忙,有什么好责罚的?”
他的微笑,居然这样温柔美好。就好像在冬天的时候,乍然见到枯枝之上冒出来的花骨朵儿,天寒地冻万物萧条里蓄积的一丝春意,令人又惊又喜——原来他也有和煦的一面。
这一刻的凤延棠仿佛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凤延棠。
凤延棠已披衣而起,见她神情怔忡,深水一样的双眸在灯光下透出一股子迷蒙,玉一样的脸庞白得透明,仿佛一朵冰晶的花,在这潮湿炎热的夜晚,随时都要融化。因为一直低头伏案,头上一支白玉钗子微微倾斜,挽着的墨绿青丝似乎总要滑散下来——心里一动,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将她头上的钗子扶正,柔声道:“不早了。你身子不好,不要太劳神。”
说完这一句,才想起自己这位王妃是禁不起“碰触”和“亲热”的,手微微一僵,收了回来。
花千夜只觉得一阵昏眩随他的手一起逼近,直到他走了,头脑仍有些昏沉。
世事总是无常。在王府的时候,名为夫妻的两个人一个月还碰不到三次面,到了这边塞,反而能一张桌上吃饭,一个屋子睡觉——当然,两张床。
如环暗暗为小姐同王爷关系的改善而感到高兴——即使小姐的身体无法成为真正的“妻子”,但是能够得到丈夫垂青的女人,总比受冷落的要好上一百倍吧?
两盏茶分别放在两人面前。
隔着一张书案,王爷在听小姐讲解阵法。一连好几天,只要有空,王爷便要回后帐,看小姐拨弄石子,跟小姐学起了阵法。
南国的阳光洒进来,把帐内照得通透光辉。王爷穿一身锦质朱织的外袍,腰间束着深紫斑玉扣带,眼睛紧紧地盯着石子的变化,神情专注,冷峻里透出矜贵,更兼鼻挺如山,额头饱满,真是个十足十的美男子。令人奇怪的是,他身上仿佛有一种看不见的气流,无论坐着还是站起,都恢恢然,弘弘然,让人忍不住打心眼里肃然起敬。
再看小姐的脸,那份美丽,一万人里头也挑不出一个来。这会儿头上挽着家常髻,插戴着白玉钗,如水的秀发滑下一绺,沿着雪白的后颈披在身上。白玉似的手指移动石子,再用算箸计算各个石子的变化方位,墨玉手镯在冰雪般的手腕滑上滑下,时不时碰到桌面,发出幽微清脆的声响。
这两个人,无论谁看见也要赞一声珠联璧合天赐良缘,可有谁知道这对夫妻相敬如“冰”,秋毫无犯,除了那天帮小姐扶了扶钗子,两人之间连一句温存话也没有说过,终日谈的只有阵法、战势、朝廷、皇子……
听得如环头昏脑涨,自己光是听就这样枯燥痛苦,真不知道案边那两个一面说一面摆开算箸的人是什么感受!
唉,本来韩进还说今天教她骑马的呢!想个什么借口才好出去呢?
花千夜抬手取茶的时候,不经意瞥见如环扭着帕子,身子不住往帐外探出去,知道她闷不住,便道:“如环,你去替我打些干净泉水来。”
如环听了,满面欢喜,拎着桶,活蹦乱跳地去了。
花千夜看着她快乐的身影,心底深处升起一丝羡慕。自己永远不可能像她那样蹦蹦跳跳地走路,永远不可能像她那样开开心心地同心爱的男子在一起……
心情不由得微微低落了起来,忽听凤延棠道:“韩进今天不在营里。”
花千夜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脸却微微地红了,好像出去找韩进的是自己似的,有丝支吾道:“王爷……知道他们的事了?”
“我又不是没长眼睛,怎么会看不见?”
“王爷不要怪他们,如环……”
“他们两情相悦,我为什么要责怪他们?”凤延棠反问她,“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个薄情寡义的人吗?”
花千夜微微一窘,干脆避而不答,问道:“韩进出营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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