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她尽可能地打起精神,可声音听起来依然沖,“还请稍等片刻,我需稍作打理,才能去见王。”简单的梳洗过后,西杜丽跟着羊女走出了那令她感到温暖的房间,冰冷稀薄的空气像海潮般向她涌来,神智上她感到清醒了一些,蛰伏在体内的疲惫感却愈来愈清晰。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麽晚的时候被王召见……然而,这样的日子不过是猊下漫长人生中最微不足道的缩影。王并未在王座前召唤她,羊女领着她直抵王的寝宫。走到门前,羊女吹灭提灯的火焰,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唯余芦苇窗内映射出的些许烛光,将她的表情照得晦涩不明,随着风吹动烛火,芦苇枝交错的暗影也在那张美丽的脸上闪动。许久,她才开口:“王之前交代过,你到了之后可以直接进去。”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一种掺杂着妒忌的嘲弄。推开门后,烛光更亮了一些,照亮了桌案前王的面容,将他伟岸的身姿和手边几乎堆成小山的泥板拖曳成长影。直到这时,西杜丽才忍不住恍惚了一下,比半夜被王从被窝里叫出来,被羊女们误会自己要侍寝更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吉尔伽美什,巴比伦尼亚南部的霸主,乌鲁克的王,居然在熬夜工作。“那愚蠢的表情是怎麽回事?”王擡头瞥了她一眼,手指点了点桌面,“坐。”“王啊……”西杜丽绞尽脑汁,试图选择一个不那麽失礼的说法,“您今夜为何突然那麽勤奋……我是说,尽职……呃,忽然对处理政务産生了兴趣……”“行了,不知道怎麽说话就闭嘴。”王满脸嫌弃地说,“缇克曼努居然还老夸你‘聪明伶俐’,本王的宰相要求可真是有够低的。”西杜丽对这番评价并不在意,她知道王一直认为猊下更偏爱她,并且对此耿耿于怀——就像那些家中有很多弟妹的长子,时刻都要找机会证明自己是最优秀的那个。“请您宽恕我的笨拙。”西杜丽轻声道,t“您召唤我来,是为了辅佐您处理政务吗?”“怎麽可能,这种东西本王轻轻松松就能搞定。”王说,“西杜丽,不会是因为本王不经常做这些,你就在心里産生了什麽大不敬的误解吧?”这句话唤醒了西杜丽的一部分记忆:“王的睿智没有任何人会质疑……只是恕我愚钝,如果不需要我在您身边辅佐,为何这麽晚还要召见我呢?”闻言,王罕见地陷入了沉默——关于王召见她的缘由,西杜丽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但她没有开口,这句话必须由王亲口说出来。“缇克曼努……”王咳嗽了好几声,好像那个名字烫到了他的喉咙,“她怎麽样了?”“猊下现在应该在休息。”“……你知道本王在问什麽,西杜丽。”“如果您是在关心猊下的身体,猊下今日用完午膳后让女奴去煮了一碗羊奶,喝完后休憩了一刻钟。”西杜丽缓慢地说道,“如果您问的是猊下是否还在生气,那麽我会回答您‘是的’。”“她居然还在生气?”王咕哝道,“真是一个麻烦的女人,本王不是已经说了会撤回那条政令吗?”西杜丽回想了一下:“若我没有记错,您早晨在会议上说的是‘缇克曼努哟,如果你真情实意地恳求,我也不是不能考虑撤回那条政令’。”王冷哼一声:“当本王这麽说的时候,说明十有八九会撤回。”“王,您……”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答才能显得不那麽冒犯,“有时您应该试着更坦然地表达您的想法。”王沉默了,再一次。也许是因为烛光的关系,今天的王看起来有些忧郁……当然,这想法甫一出现,西杜丽就感觉一阵寒颤从脚心涌到胸口,仿佛这是她这辈子最可怕的念头。“如果您只是在为猊下生气的事而烦恼……”“愚蠢。”王打断了她,“本王才没有烦恼,那个擅自生气的女人才最应该反省自己,如果她真如世人传言的那般聪明,就应该用柔声细语规劝她的卢伽尔,而不是说什麽‘那你干脆杀掉我好啦’之类的蠢话!”“您说得不错,猊下确实不该说那种气话。”西杜丽感觉体内似乎有什麽东西被一阵无名的怒火点燃了,“可您也不该把那些明明能自己处理的政务全丢给猊下,若您真的爱她,便该为她排除一切干扰与负担,只为永葆她的喜乐,而不是看着她为您日夜操劳,忙碌到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王无声地盯着她,西杜丽也不知道是什麽支撑着自己没有退却,好一会儿过去,王才开口:“她曾经能为父王做到,也应该为我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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