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袅默然,从她见长邕的第一眼,长邕就是一副天外仙人,矜贵淡雅的模样,没有一点被俗事缠身的气质,她竟想象不出长邕像个老父亲日夜操心星玄山的样子。听完慕槐的话,她软糯糯地说,“师傅真厉害。”
长邕听了,垂眸不语。
他听过很多人夸他厉害,都没有遥袅这软乎乎的一句让他的心像被一只手轻轻捏住一般,他感受到他的心脏受到鼓舞在微微震颤,酥酥麻麻的。
离东海沿岸有四日的路程,第一日他们御剑了一整天,太阳落山的时候,遥袅有些灵力不支了。长邕将遥袅带到了他的短剑上,这次他不是让遥袅站在他身后,而是将遥袅放在了身前。
慕槐见到此,眼神微闪,看了看长邕的背影,深吸了口气,立马头直直地朝着前方,专心御剑。
遥袅在被长邕拉到他身前时,全身像被施了定身咒,她甚至忘了呼吸,直愣愣地站着。长邕见她这样子,轻笑了一声,“要窒息啦。”
遥袅恍然过来是在说她,微微弯腰低头吸了一大口气,等缓过来时,她发现她整个人都在长邕的怀里。她没忘记上次和长邕同御一把剑她趴在长邕背上的感觉,而这次,她在长邕怀里。
她从来没幻想过这个画面,可是等真的发生在她身上时,她竟然觉得她早该提前预想一百遍,才不会像刚才那样,被长邕笑话。
她理所应当地觉得长邕只是将她当成了一个需要照顾的小辈,更何况她还是他师妹的女儿,多有照拂是应该的。可她对长邕那种懵懵懂懂的心悦,却在她不曾察觉中,在长邕一次次的照顾中,早已长成的参天大树。
这次长邕将她护在身前,遥袅的脚被长邕的脚包在中间,这样的姿势,竟然让这柄短剑承托二人奇异的合适。
其实,长邕并没有打算以这样的方式,和遥袅一直御剑到沿海,他们共乘不过一炷香,长邕便在途径的一座城里停下来了。
很巧的是,这座城是慕槐的老家,溪城,慕槐直接将长邕和遥袅带回了老宅休息。
慕槐家是溪城的商人,宅子很大,仆人也不少。慕槐的父母得知儿子回家了,准备了好大一桌席面招待,长邕作为慕槐的师傅,更是被敬到了上座。遥袅也得到体贴的照顾。
夜里,遥袅在院子里吹风,席间她饮了些果酒,现在睡不着,也没法打坐静心。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弯弯的,皎洁的月光柔柔的铺洒在她脸上身上,遥袅沐浴在这片细碎的月光中,感受着这片刻的惬意。从外面看去,她像一个从光影中诞生的仙子,无暇,柔美。
这一幕,恰巧被隔壁院子里的长邕捕捉个正着。长邕在他的院子里站着,没说话,只是站着,隔着一面镂空的墙,静静地看着遥袅。
遥袅惶然不觉,等头抬得累了,就迈着些微凌乱的步伐,回了房中。
第二天,慕槐家里的仆人上报,说城里昨夜又有人失踪了。正值府中众人用早膳之际,听到这个消息,遥袅不禁问:“又?难道之前也有人失踪过?”
慕槐也注意到了仆人的话,转头看向父母,“父亲母亲,城中发生了何事?”
慕槐的父亲叹了口气,缓缓放下筷子,摇了摇头才慢慢开口:“你有所不知,自两个月前,城中便开始陆续有人失踪,那些人的家里人也差人去找过,可都没有任何消息,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两个月前…长邕很快便联想到了青城山攻击长明也是两个月前的事。慕槐同样也想到了,他看向长邕,长邕眼眸微眯,陷入沉思。
遥袅看到长邕和慕槐的反应,她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他们的想法。可若是这件事,与青城山有关,那致一明明已经死于长邕之手,青城山现在也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各长老为了争夺掌门之位,将青城山搅的乱七八糟,为何现在还会有人失踪?遥袅所知道的信息也只是白轶上次告诉她的,她并不能像长邕他们一样有一手消息,并迅速思维发散,找出盲点。
因为溪城陆续有人失踪的事,长邕三人暂停了去东海的脚步。长邕担心遥袅不开心,还特地承诺了遥袅到时去东海让遥袅多住些日子,玩到尽兴再回星玄山,遥袅欣然同意。
长邕和慕槐去了失踪的人消失的地方查看,是一间铺子附近,铺子旁边是一条巷子,巷子里的住户都是些早出晚归的工人,失踪的正是一名工人,刚下工回家,在铺子转角处就不见了。铺子的伙计说晚上关门时看见这个人从铺子门口经过,因为也算是邻居,还打了招呼。那巷子是条死胡同,转弯除了回家,没有别的可能了,可是工人的妻子却说丈夫并没有回家,到第二日早晨都没见着人。
长邕在铺子的转角处停下,他看着地面和墙壁,并没有打斗的痕迹。那名工人做的是体力活,身强力壮,若是遇到寻常歹徒,并不会没有反抗之力。长邕得出初步的判断,这件事应是与修者有关。可是,修者抓没有灵力的人族做什么?
作案的人手法十分高超,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根本就没有人出现过吗,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样。溪城的人束手无策,只能不了了之。
长邕询问了失踪的人消失的时间,却并没有规律可循,只有一点很蹊跷,失踪的人全是孔武有力的成年精壮男子。长邕和慕槐也没有办法,只能在溪城继续待着,静观其变。
遥袅三人在溪城又待了三日。这三日,长邕和慕槐白日都不在府中,遥袅在慕槐府上与慕槐的表妹相熟起来。慕槐的表妹自幼父母双亡,便住在慕槐家里,由慕槐的祖母教养,名叫姝禾。姝禾今年十六,与遥袅差不了两岁,二人性格还算相投,白日便时常待在一处聊天。
“遥袅姑娘,你师傅和我表哥最近是不是在调查城中人失踪的事情呀?”姝禾问遥袅。
遥袅点了点头,“大约是的吧,不然也不会在溪城停留了。我们本来打算前往东海云游的。”
“东海?是很远的地方吗?真羡慕你,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出过溪城。”
“姝禾,你没想过随你表哥一起进星玄山吗?”
“我自幼体弱多病,若不是表哥家收留,我怕是活不过十岁。我这身子,如何能像表哥一样通过试炼,进星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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