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特意选了一个晴朗的早晨实践飞离重生谷的愿望,并计划在悬崖边架成一座通天杵地的云梯。
重生谷七个壮汉全副短小衣襟打扮,腰间层层叠叠裹了大圈厚厚的藤皮索,上面丁零当啷的挂着些结实的大环子,都有皮条索勒着;鞋子也换了样了,两只脚四面都是带钩带爪的;四肢也捆扎着不同的藤皮条子,手上一律戴着腕手套,护手的钢钩也都佩戴好了,双手能抠到石头里去。
二十年的积累,就是为了今天在此一搏。身高力大的沈天奇率先打头,他先把一条巨绳子在一株大榕树的树杆上紧紧捆了两圈,用末端处带钩的一端紧紧勾住打结处,便带着巨绳的另一端头,朝半山腰光秃秃的石柱峰下最高的一棵松树飞去。
不多时便顺利抱住松树树杆,沈天奇蹬上了地面,拿绳子捆住松树的岔枝,确保勒结实了,他向下看了看,居高临下跟大家打招呼:“诶,我上来了!”
接着,沈天奇准备往下扔绳子。他站的那个位置就像根大石头柱子的根部似的,他放出腰间一层藤皮索,在松树的枝桠上拴好,确保索链在石柱底盘处固定住了,便把长长的藤皮索抛了下来。
下面的刘子柏接住这从天而降的巨绳子,拽着巨绳施展神功向上攀升,并在一定的高度停留、驻立,寻找合适的位置固定绳索;又解下自己身上的新索加接绳梯,将藤索端头往下抛。
冷天路紧接其后,如法炮制,并不断地将断续的藤条之间相互打结固定,串联成一个更加牢固的体系。
行至大半山腰处,他发现直线上升的方向垂直溜光,反倒是北边的山缝子里头还长出了不少野生植物,小树毛子、甚至成丛的野花野草都可以用钩子叼住。冷天路认定从北边儿上去的路更好走,就将攀援的绳索绕去了北边。
白洪千、江胜、王叁儿、陈达之四位青年着急地望着三位前辈越走越小,也开始拽绳攀爬。这四人装扮得小巧玲珑,体格倍儿棒,拾级飞升,后来者居上,不多时也小得如昆虫一般了。
最上面的沈天奇仍在持续施展神功继续往上飞,朝着更高的能看见树木的峭壁飞去,一着陆就抓住了一棵石壁里生长出来的树木,双手双脚的钩子靠悬崖一搭,顺利抠住石缝便站稳了。
下面的刘子柏、冷天路仰望着上空跟蚂蚁一样微小的沈天奇,直到再也望不见他的身影了,只剩巨绳的轮廓依旧赫然在目。
七个人就这样按照分工的要求各司其事,不断向上寻找平坦的地方先立稳,再找合适的植被固定绳索,把腰上绳子解下来串接绳梯,这头拴好了,确保拽不动、不会出事了就把巨绳子的另一头给扔下去,并以此为支点,继续寻找下一个更高的目标,同时也留意身旁同伴是否需要帮助。
大家始终在持续寻找新目标向上不断攀升,逐级递进,终于越飞越高,进行到日落时分,沈天奇来到山顶了。
他把最后的绳头在山顶一株野苹果树的枝桠上绕了三转固定稳了后,向下面大喊:“下面的弟兄还好吗?需不需要我下来帮忙?”
“不用……您放心吧,没那事儿,都上来了啊。”
沈天奇这才松了一口气,此刻他才感觉到累了,真是又渴又饿,回想起刚才那棵苹果树,恨不得立即上去摘俩苹果塞进嘴里。
当他定睛细看,那棵树上结的全是黑苹果,果实大多呈紫黑色,也有少数是黑咖色,这样的颜色倒有些稀奇,不过对见多识广的沈天奇而言并不是多大点事。
他看见黑果上有被鸟啄过的印子,也能望出某些坑洼结痂处似是源自虫子咬噬,便放心上树采摘,只随便用衣角擦拭了两下,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一个发现脆甜多汁、口感鲜美,沈天奇不由赞叹道:“虽是黑苹果,却有冰糖心!”
他向前寻找还有没有别的吃的,只找到一棵野柿子树,摘了个柿子吃,味道有点苦还有几分涩,口感不及重生谷里的任何一棵果树,他也不介意,饥饿的时候有得吃就不错了。
等其他人陆续上来,天色逐渐暗沉,月亮升起来了。白洪千是最后一个上来的,他来到山顶,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重生谷,脚下高耸绝峭的山壁使他非常震惊,蜿蜒的裂缝好像一幅画一样壮丽,峡谷两岸的峭壁上全部都是绿色的青苔,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阴森诡异。
白洪千突然泪流满面:“我的亲人都在下面,我不想就此与重生谷断了来往!”
大家将火生起来,黑灯瞎火的很难再打到什么野味,就把身上余留的干粮全拿出来,用火烤了吃。摘光了黑苹果、野柿子解渴,吃完就地随便搭了个帐篷挨着睡觉。累了整整一天了,大家的筋骨就像散架了一样,浑身上下酸痛不已。
“今晚都好好休息,明早我们还要做一架长长的竹梯放下去,下面的人沿着悬崖边上逐级凿石梯,这样谷里的女人们,以及暂时不想出来的孩子们以后想出去的时候就都能出去了。”
“我们是第一代开路人,自此重生谷将与外界通人烟。”
“千秋大业,造福子孙后代。”
“通道还是隐蔽些好,省得被官府发现了要下来收租的。”
准备好的工具都拴在腰上,众人开始砍树架梯,白洪千独自为叔叔伯伯们打野味做饭,晚上搭帐篷过夜,整整忙活了十天,一架通至谷底的木梯终于架好了,虽然摇摇晃晃的,但是足够让汪葱、桂月箫、李诗珏、刘汀兰、沈冰儿、冷玉蝉都上来了,终于到了三家人不得不说分别的时候了。
刘子柏最先沉不住气:“我说,老沈、老冷呀,你俩家真是瞎较个什么劲儿,我们一起在下面住了快二十年光景,大家早就谁也离不开谁了,干嘛一上来就要分开?跟我一块儿回湖南得了。”
沈天奇摆了摆手:“话虽如此,可是都快二十年了,总想回老家安徽看看,看看家乡还有没有亲人在世、故土的老屋还在不在。”
冷天路也摇了摇头:“就是,本来我祖上给我留了份家业,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晓得还在没在,就想回去看看,看了才安心。”
冷玉蝉和刘汀兰也分别过来同白洪千话别。冷玉蝉先说:“最让我思念的,还是你不在我面前的时候更多一些,那时的情感更强烈。我宁愿停留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独自眷恋,一直这样刻骨铭心。”
刘汀兰照旧是说着白洪千听不懂的深奥话:“有些相遇,就像春雨初霁的天气,一下子下雨,一下子又有太阳出来,那个若阴若阳的状态,大概就叫‘神光离合’。”白洪千看到这时的刘汀兰光润玉颜,气若幽兰,跟以前初识她时带给自己的感觉一样。
刘汀兰大大方方地送了白洪千一张写在树皮布上的小诗:“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苦酒折柳今相离,无风无月也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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