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狄道:“去御前告状。”陆狄说,他可以只身偷偷摸摸地前往帝都告御状。因为,他要把包括姜文钦父子在内的所有涉案之人的名单上交给陛下,里面不乏帝都的大小官员和其他望族,是清除大周内部蛀虫,以及绊倒太子一家的重要证物。宋大人闻言,忖了忖,觉得在情理之中,但又有些意料之外。他和他明言,自古告御状能够成功者并不多。陛下每日忙于公务,底下的人即便理会他,可此事是关皇太孙,陆狄恐怕寸步难行。更何况,云州乃大周边境,离帝都尚有些距离,不是三两日便可抵达的。远水难救近火。宋大人说他的想法实在天方夜谭。的确,陆狄手里的证据和案件背后的真相牵扯太多的权贵,一石下去激起千层浪。仅凭他一个平头百姓的身份,非但没有成功的可能,甚至会被知晓此事的人暗中除掉。按照他幼时,师父讲给他听的朝堂局势,他的生父生前光明磊落,身后有许多追随之人,大多为官清明。只是,这麽多年过去,乾坤已易,形势所迫,他不清楚这些人的选择和站位。但是,在他的记忆里,有一位是可以值得信赖的。陆狄早已想明白宋大人的那些顾虑,因此向他笃定地回道:“还请宋大人相信我,我必日夜兼程,将此事办到。”宋大人见他目光如炬,听他话里有话,不禁相问:“莫非你有办法?”陆狄只字不提,只是看着他,道:“是。不论成功或者失败,小的愿意请命一试。”“你……”宋大人还想再说点什麽,但已经察觉他似乎不愿提及更多。逃离云州“好。”宋大人允了他的想法,替他写好状子,叫他收好。陆狄此去兇多吉少,自己尚不能管顾,更别提告状一事。宋大人虽然不能把此事和自己的身家性命压在他一人身上,可这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法子了。他不知陆狄是故意把他拉入局中,他要去云州告状,一开始仅是为了自己。若是陆狄走后,他对刺客一事没有交代,难保姜文钦不会设局将他推入火坑,所有真相和他家人的性命都会掩盖进泥土里。陆狄最后和他说了两件事,一件事关案子的时机和宋大人自身,一件事关乔枫吟。陆狄和他说了翻案的时机,只要他成功了,陛下自然会派大臣前来压制皇太孙。“大人,这期间,您该如何自保?”陆狄不禁提问。宋大人思索了一阵,道:“本官会找一个死囚顶替你的刺客身份,把他交出去。云州一案的真实情况,本官并未探过,只是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本官不能有所行动,会尽量装作不知晓,减少对方的猜忌。”而且,实在不行,他会送妻子出去避一避。陆狄点了点头,又道:“小的尚有一事托付给您。是那位提供情报的乔掌柜,她今日既帮了官府,只怕皇太孙会疑她。小的求您,能够保她一保。”等他在京都做完一切该做的事情,会回来寻她的。宋大人倒是想给对方庇护,只是现在人在姜文钦身边,而且,依靠他一介地方州牧的力量,保下自家人都困难,怎敢轻易答应陆狄这个请求。宋大人道:“你把她带走吧,走得越远越好。”陆狄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让他带走乔枫吟,一并去帝都躲避?陆狄以为这个主意不错,因此对乔枫吟说了。二人依旧立在桃源饭馆的那株枯树之下。说完后,他并不着急等乔枫吟的答複,反而问她,现在的处境怎样?乔枫吟摇了摇头,说她不算清楚。姜文钦确实对她另有想法,但是可能还在暗中调查核实。不过,他们暂时并不知晓她和陆狄的关系,也没有正面见过他,没有办法在她和云州州牧之间找到联系。况且,上回去的那个据点,本是重中之重,需要姜文钦亲自持令牌送她进去,她不过是借机顺势而为,想办法让他多“待”了一会儿。而且,乔枫吟发现,除了她以外,还有其他新人进来,一时间鱼龙混杂。他们似乎很缺人手,最近在竭力培植新人。陆狄又问他,现在对这个想法意下如何?他想要带她走,是想帮她保全性命。乔枫吟道:“陆官爷,姜文钦拿桃源饭馆威胁我,若是我被他发现这一切,之前为饭馆所做的努力都会因为他而前功尽弃。义父虽是一方侯爷,权力却有限,我不想把他拉进来,让他身陷其中。”既然情报已经传递给了官府,她不想在这浑水里面淌下去,但也不想被姜文钦毁了饭馆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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