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礼本就不认同他们自作主张捎信引牧远歌来这件事,道:“所以要给他捎信,探他口风,想占先机,没想过有可能弄巧成拙,惹祸上身?”阮慕安道:“回禀宗主,这里是我们的主场,他来了就让他有来无回,以绝后患。”那青年的脸色总算变了,立刻看向自己师尊。胥礼道:“是主场,也是根基所在。”众长老也觉得牧远歌没有回信这点很耐心寻味,既不答应也不接受,没个准话,使得他们疏散弟子,商议后续计谋,排兵布阵等等都没了充分的立足点,主动权往那边转移。不过这样一来至少能看出承天府君并非十分看重这个小弟子,那这小弟子甚至不是正邪两道和睦共处的一环,那他们有何理由抬举此人呢。他们不敢说宗主的不是,今日所言也主要是担心宗主的身体,怕他太过劳累。几乎人人都力劝宗主别把时间耗费在徒弟身上,大不了他们来教。阮慕安也和和气气地道:“让弟子间相互切磋也许事半功倍,谁学剑之初能不受点伤呢……”“你伤一个类似的我看看。”冰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阮慕安、步峣等人循声回头望去,顿时倒吸凉气。大堂正门处不知何时站了个男人,一袭红衣,长发如缎,面带冷笑,无处不嚣张。他脚踩门槛,一手扶着门框,环视一周,也扫过房梁屋顶龙纹华柱,眼里追忆之色闪逝,却显得笑容里的嘲弄更盛。鸦雀无声,在场不少人简直难以想象眼前的景象。谁来了,卧槽,牧远歌!牧远歌无视了在场一干人等,视线落在一人身上,温声道:“小袅,回头。”那青年见师尊神色如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姜袅!”姜袅背脊一僵,缓缓转身,拿没受伤的那边脸对着他,见到的那刻还是有种惊艳之感。瞬间想到了以前,听过太多“喂”“就你”“那杂役”,突然有天,有个神仙般的人物停在他面前,问他姓什么叫什么,是哪两个字,然后说,我叫牧远歌。后来的后来才知道,原来牧远歌就是大名鼎鼎的承天府府主,被称邪君,是个大魔头。姜袅往他那儿走,脚步越来越快,停在他面前,从那双灿若星辰的瞳眸里,他看见了自己。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模样,心脏难以抑制地狂跳,拽住牧远歌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快走,他们要对你不利!”牧远歌手指缓缓掠过他尚有淤青的脸颊,眼里的心疼不加掩饰。姜袅下意识地缩了下轻嘶一声,牧远歌瞳眸幽暗了几分,道:“谁动的手?”“是我自己摔的。”姜袅道,“我们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牧远歌敢来就不怕被拦,朗声道:“放心,我诚意赴约,长生剑宗名门正派,岂会这么不要脸地围攻我一个呢。”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拉着姜袅往外走去。姜袅回头看了他师尊一眼,只见师尊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一手按着桌角。他这才注意到,一向穿着素雅的宗主手上,难得戴了枚鸽子蛋大小的血红宝石,衬得白衣之下玉骨冰肌,一派仙风道骨,唯那一点赤红似血。再看牧远歌一袭红袍,黑绸里衬,姜袅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这一身青衫,从头到脚没半点能搭的。牧远歌见他脸色不太好,体贴入微地问:“你怎么了?”姜袅摇了摇头:“没什么。”“放肆!都是干什么吃的,”步峣总算回过神来,手指哆嗦,破口大骂,“谁把这祸害放进来,怎么没人禀报!?”“见过宗主,见过各位长老,来了位自称来头很大的客人……”刚跨进门的小弟子看向从身旁经过的红衣男子,不由缩了缩脖子,“就就就、就是他!”“共计来了多少人?”“就他!”那小弟子语无伦次道,“进门的就只有他一个!!正门外好像还有人手聚集……”“你单枪匹马,未免太不把我等放在眼里!”步峣脸都绿了,一个人上山,太有诚意了啊!“本鹤单脚立于鸡群之中,也是很辛苦的。”牧远歌大步流星往外走。“开启护山剑阵,三重全开,拦住他!”胥礼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大堂门口,“不能让他带着人下山!”“三重护山剑阵,挡这一个人,是不是太夸张了!?”步峣道:“他是牧远歌。”异议顿时全消,一个名字就足够震慑全场,姜袅目露惊叹地看着身边这人。“待我破阵,你再跟上。”牧远歌待他还是稀疏平常的语气,剑阵已经陆续展开,挡住四方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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