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刘伯伦都没有应。今晚的中宫特别安静,平时都有宫女守夜,或者有侍卫巡查,但是今天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中宫除了幽幽的琴声,就只有那一声声:“你从不从?从不从?”
灵叶不知道问了多少遍,地上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刘伯伦愣是一声都没吭。他光着上身,上面都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鞭痕,就像是红色的藤蔓缠着他的身体,勒得他的呼吸都不顺畅。他像一个乞丐地张大嘴巴,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刘伯伦!你从不从?”
灵叶的话音一落,手里的鞭子又“咻”地一声落了下来,鞭挞在已经伤痕累累的背上。刘伯伦咬着牙,看着自己红色的血弄污了地板。
他耳边的琴声悠悠,不急不缓,如同幽深的清泉缓缓地在石头上流淌,冰冰凉凉,令他觉得今天的夜晚更冷了。
“娘娘……他不从。”累得不行的灵叶终于停下手来,她原本还怜惜一番刘伯伦这一身这么好的皮囊,可是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倔,来了之后一句话也不说。而娘娘也是,一句话也不说,就是弹琴。
只见王皇后的手指轻点着琴弦,最后一个余音轻轻地在殿内回响着,这么久不动琴,真是生疏了不少。想当年,她是一个好琴师,可惜总是输给文秀这个女人,就连焕帝倾心于她。
文秀,曹乐平的亲姨母,一个诗一样的女子,当年王皇后就是输给了这样的一个人。文家出了两个皇后。第一个皇后文秀,嫁给了惠帝。文秀死后,她的妹妹文仪取而代之,成为了惠帝的第二个皇后,生下了嫡长公主曹乐平和太子松阳。
文家风光盛极一时。可是为什么,文秀嫁给惠帝后,身为弟弟的焕帝还是念念不忘?哪怕文秀死了,焕帝还是心心念念?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文秀就可以成为惠帝的皇后,还能令焕帝朝夕夜想?
凭什么她大好的年华,大好的一张脸摆在焕帝面前,他却十年都不在意过?
可最憋屈的是,她根本没有办法跟一个死人争!但……明天曹乐平就要进宫了,哈哈,王皇后微微一笑,笑容却又很快凝滞。
以焕帝这样对文秀的余情未了,他一定对曹乐平疼爱有加。因为,曹乐平这个外甥女长得跟文秀太像太像。
想到这里,王皇后“啪”地一声,将古琴甩在地上,一把好琴就这样断了弦。
“刘伯伦,你不从也没关系。但,你想报仇吗?”王皇后话锋一转,将刘伯伦这样的刚强汉子收入宫闱之中,实在是浪费,得将他用在最合适的地方。
刘伯伦冷视着她,这个女人的心思实在难以琢磨。他不应不答,忍着背部的剧痛静观其变。
“刘伯伦,十年前,惠帝的宫室被清,你刘家身为羽林军自然护主,但也尽然牺牲殆尽。而你,成了羽林孤儿。这一切,都是焕帝造成的,你不想报仇吗?不想吗?啊?”
王皇后的眼睛瞪得很大,似乎在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我们一起杀了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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