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缨儿的便使了个眼色,说:&ldo;姨娘未必是不记得,怕只是不愿意提那里而已。&rdo;知聆就问:&ldo;为什么我不愿意提哪里,你倒是说说。&rdo;缨儿见她带着笑,不是个为难不悦的模样,就跟旁边的丫鬟对视一眼,才缓声说:&ldo;姨娘这是来探我呢?那院子里住着个狐狸,姨娘又不是不知道……&rdo;说着便掩嘴而笑。&ldo;狐狸……&rdo;知聆沉吟,心中猜测她说的大概是在指哪个人物。旁边的丫鬟见她垂眸不语,这丫鬟唤作胭脂,倒比缨儿沉稳些,就假作斥责缨儿,说道:&ldo;你够了,哪有你这么回姨娘的……那个主儿的确是不招人待见,你也别就这么说,咱们自己说说还罢了,若是传出去给人听到,岂不是又给姨娘招祸惹事了?&rdo;知聆没头没脑听到这里,就说:&ldo;我倒是想出去走走。&rdo;两个丫鬟听了,有些意外,缨儿倒是乐得出去转,便道:&ldo;也好,难得姨娘有这兴致,我陪姨娘出去。&rdo;知聆点点头,两个丫鬟过来扶着起身下地,知聆站住脚,总觉得这一切真实的可怖。却也按捺着,缨儿伴着她,临出门前胭脂特特地赶上来,悄悄地对缨儿说道:&ldo;出去别惹事,尤其是别靠近那里……&rdo;说着,就伸出手指略往南边一指。缨儿说道:&ldo;行了,我知道……这点上我还是懂得的。&rdo;两人出了门,知聆便问:&ldo;胭脂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rdo;缨儿没什么心机,直接便道:&ldo;胭脂姐姐是叮嘱我,别带着姨娘往狐狸……咳,别往宋姨娘那屋子旁边儿去。&rdo;知聆迈步出门,转头看周遭,果真瞧见隔着一重院落,隐隐地有些绿荫,蝉声就是从哪里传来的,两人顺着甬道的阴凉里往前走,知聆心里知道这位宋姨娘定然是个厉害角色,所以这两个丫鬟才如此防备,备不住先前自己这身份还吃过亏的。又走了一会儿,缨儿转头看旁边的院落们,笑着说道:&ldo;姨娘,这里是彩鸳姐姐的住处,咱们进这里瞧瞧吧?&rdo;知聆答应了,缨儿便扶着她进了旁边的院落门,刚进门就见屋门口有个小丫鬟探头看过来,而后冲里头叫道:&ldo;方姨娘来了!&rdo;知聆听了这一嗓子,不免十分之窘,虽然认定了是做梦,可是却很有些心惊肉跳,隐隐地觉得仿佛不对。此刻已经过了正午日头最毒的时候,然而还是觉得有些暑热逼人,方才一路走来,身上隐隐地有些汗意,知聆垂眸看着手上那枚镯子,顺便仔仔细细看了看&ldo;自己&rdo;的手,却见这手白皙细嫩,素净如玉,却小了许多,自然不是她原先的手,知聆看了,心中忽地冒出一个念头:不知此刻自己的脸容是什么模样的。这一恍神儿的功夫,里头已经有人迎了出来,帘子一搭那人迈步出来,头一抬的功夫,正跟知聆打了个照面。知聆望着那人的脸,心中猛地惊了惊,原来这迎出来的女人,竟然是聂文鸳!亦或者是生得跟聂文鸳一模一样的!知聆细看聂文鸳,却又觉得,此刻的这人比之聂文鸳年纪似乎小上许多,且并没有极用力地涂脂抹粉,脸儿白白地,因为年轻多一份水嫩,脸上也不知是不是有胭脂,显得白里透红吹弹得破似的,身上穿着一袭水红色的裙子,头上戴着一支金钗,鬓边缀着两朵花,打扮的并不张扬。知聆没想到竟会&ldo;梦&rdo;见聂文鸳的模样,且是如此打扮全然不同的她,然而想想,连&ldo;段深竹&rdo;都能出现,聂文鸳出现,便也不怎么叫人意外了。这位名唤&ldo;彩鸳&rdo;却跟聂文鸳有着一张脸的女子瞧见知聆,微微一惊之下,脸上露出笑意,忙迎了上来。两下见了,她小心地望着知聆,轻声唤道:&ldo;姐姐身子不好……怎么顶着这毒日头来了?有什么事叫人来传我一声儿就是了。&rdo;知聆见她陪着小心似的,有些不明白两人纠葛:&ldo;我病了,心里闷,这会儿好些了故而出来走走。&rdo;彩鸳亲自搀扶着她进了屋里头,回头道:&ldo;鸣儿,快去泡茶来。&rdo;知聆瞧着她这幅举止,打扮,架势,又是独居院落,自有丫鬟,心里就有几分猜疑。两下坐了,知聆不言语,彩鸳却看着她,眼神里透出几分忐忑似的:&ldo;姐姐的身体这两天可起色了?我一直都想过去看看……只怕反而冲扰了姐姐养神。&rdo;知聆说道:&ldo;多谢你有这份心。&rdo;彩鸳听她应声,垂眉一笑:&ldo;我虽然不在姐姐屋里头了……可是却也不敢忘了自己出身的……满院子的人也都知道,我是姐姐身边的人,如今得了爷的宠幸,也是拖赖姐姐的福气,是姐姐跟爷抬举我,故而我是不敢忘记姐姐恩德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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