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地,屋里传来细碎的响动。他们家隔音效果非常好,不像这样贴门站根本听不到一点风声。郁言顿了顿,下意识停住所有动作。紧接着,程深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扉模糊的传出来,他似乎是在问:“舒服吗?”郁言猛地抬起头,那腔调他太熟悉了,多少次温存动情,程深含住他一侧耳珠,一边发狠一边温柔的问。郁言每次都说不出话,哭吟声被蛮力冲散,断断续续又支离破碎。就好比现在,那些暧昧的、黏腻的、潮湿的,冲动与兴奋碰撞,陌生又熟悉的喘息,它们钢针似的穿透郁言的耳膜,将他戳穿,将他钉死,让他体会什么是真正的支离破碎。郁言僵立在门口,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下蔓延,他略显迟钝的转动着眼珠,慢慢确认这里是他的家,里面是他日夜枕睡的床榻,床上正卖力的是他的男人。他雷打一般的缩回手,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手背狠狠的撞到实木门框上,好沉闷的一声,像铁锤砸中心头。他转身,走出两步腿弯就开始发软打颤,思维和身体尚未平衡,像是无法接受如此大的变故,人也不受控制的向旁边栽倒。他碰倒了壁柜旁的花架,顶上放着透明的花瓶,里面是郁言亲手剪下的红玫瑰。清脆的响声,一片狼藉都不足以形容,玫瑰放了近半个月,即便拿水滋养着也不免颓败,在半空,花瓣就摔的七零八落。花架倒了,玻璃瓶自然也碎了,飞溅的碎片到处都是,瓶里盛的水迸了郁言一裤腿。他扶着墙根站稳了,觉得冷,指尖掐入掌心,还觉得狼狈。他要走,要逃,身心混乱至极只剩下离开这一个念头。卧室的门轰然打开。郁言踩在水渍上,踩在凋零的玫瑰上,踩在玻璃渣上,觉得那锋利的瓷片不是割在脚上而是心口。“言言!”程深好像比他还要惊慌,拉扯住他的胳膊,强迫他停下回头的时候,衬衫都没来的及扣。他仓促的只穿了条裤子,和自己同款同色的睡衣敞着襟,露出整片健硕的胸膛。明明那么黑暗,可郁言就是看见了对方胸口上被吻出的痕迹。太难看了。真的是,太难看了。“言言,你听我……”郁言用力推开他,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程深在原地僵立几秒,眼底是一张泪流满面的脸。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加不知所措。优雅高贵的女人已经穿戴整齐,秦韵拨弄一下卷翘的长发,任由高跟鞋将脚下的玻璃碾碎成渣。她看着地上那一片狼藉,楼道里的光穿过敞开的门,狠狠地压弯了身边男人的脊梁。但她不在乎,她把胳膊搭在程深肩上,眼里一半是诱惑一半是无辜,口吻轻佻,全是幸灾乐祸:“我说你总有一天会玩脱的吧。”程深身体一僵,把人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秦韵无所谓的笑了笑,站直身体:“我之前说的你好好考虑,和我结婚,你只赚不赔。”然后她骄傲的,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昂首挺胸的走进那片光里。几分钟后,秦韵驾车离开,在深夜的街边锁定一个身影,性感的红唇勾起,她大发善心的打了一个电话:“你那只离家出走的小猫咪在路边蹲着呢,下来的时候记得带双鞋。”说完,她毫无波澜的嗤笑一声:“真可怜。”32郁言没有走远,也走不远。手机、钱包、证件,统统丢在家里,他甚至连鞋都没穿就跑出来了。程深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坐在路边的花坛上。昏黄的街灯一直延伸到道路尽头,郁言被笼罩在光影下,佝偻着脊背,僵着脖颈,却反常的昂着下巴。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怜,只是颓靡了些,像是被砍断的竹子,倒下一截,挺着一截。程深在他面前蹲下,沉默地,抽出湿巾擦郁言的脚。郁言偏着脸,目光落在被灯照的发亮的沥青马路上。没有看程深,也没有抗拒他。程深擦的仔细,郁言的左脚被玻璃碎片扎出一个洞,他一路从家逃到这里,血和泥混在一起,好脏。程深想起家里地板上那串血色脚印,那些腥红的颜色灼烧他的眼睛,刺痛他的神经,势必在无尽的黑夜里潜入他的梦境。湿巾脏了,黑的红的,但郁言干净了。伤口被贴上创可贴,程深托着他的脚踝替他穿上袜子,又妥帖的给他穿好了鞋。鞋带拉紧系出漂亮的结,郁言滞涩的瞳仁一动就觉出酸涩。他脸上的泪痕已干,留下一行白晶色痕迹。他终于转过脸来,视线空荡荡落不到实处,哪怕已经极力寻找程深的方向,却仍旧找不到他。然后郁言放弃了,用空白的表情,茫然的问:“她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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