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深没看分数,打眼一扫都是对勾,起码九十分以上。他不懂郁言的“不好”是什么个标准,看到最后一题,基本上分都扣在这。他在楼下等了十分钟,不确定郁言是走了还是忘了,自顾自找上来,进门前还在外面站了五分钟,五分钟他全瞧见了,郁言就是在琢磨这题。晚上天凉,程深在校服外头套了个薄外套,他一手插兜,一手拽过试卷,又伸到郁言面前勾勾指头。郁言看懂了,这是大神要给他讲题。他望着面前修长的手指,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间,骨节分明却还没那么有力。试卷铺在中间,郁言把红笔递到程深手心,感觉他朝自己侧过来,靠近。“这是竞赛题,做不出来很正常,高考不会考这种难度,但是平时做一点有助于扩展思路。”程深边说,边在题目边写下一行公式:“你的思路没问题,是卡在这儿了。”郁言看过去,上下一连串,突然茅塞顿开。他从月考卡到今天,被程深轻飘飘几个字母打通了任督二脉。程深又把郁言的习题册拿到面前,熟悉的翻到某一页,圈出几道题目:“这些都是一个套路的题目,做熟了就没问题。”他把书合上,笔帽盖好,一并交给郁言:“我们现在能回家了吗?”郁言推着自行车往校门走,怵怵的,今天这事儿是他不对,他忘了约定,还晾了程深二十分钟,人家非但没生气,还大人有大量的给自己讲题。郁言将心比心,觉得程深人也太好了。他想要补偿,看见门口一条小吃街。平时放学这里都要挤爆了,都是来买夜宵的学生,今天他们耽误了二十分钟,人少多了。郁言讨好的问程深:“程深,你可以晚点回去吗?”“嗯?”程深刚跨上车:“怎么了?”郁言指了指街对面:“我饿了。”五分钟后,露天大排档,郁言和程深面前各摆了份小馄饨。郁言另外要了两瓶汽水,他拿着苹果味的和程深橘子味的碰杯:“谢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这顿我请。”程深很好说话的喝下这杯道歉汽水,宽慰他真的没事,自己没生气。郁言慢慢放下心,又碰了杯道谢汽水:“谢谢你给我讲题目。”“我没给你讲什么,只是稍微提醒了一下。”程深没再喝饮料,拿勺子吃起了小馄饨。“你太谦虚了!”郁言惶恐道:“没有你,我再想三天都不一定能想出来。我不像你聪明,我脑子转的慢。”程深抬眼,简陋的小摊,还算明亮的照明灯,馄饨冒着热乎气,郁言说的一本正经。他放下勺子,拇指细微摩挲在一处,慢慢开口:“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那份卷子你考了九十分,我们班上九十的只有三个人。”郁言却低下头,无意识用透明的塑料勺子搅动碗里的葱花,轻声问:“你考了多少分?”程深顿住,想起自己一百分的物理卷。郁言没再自取其辱,他小口吃馄饨,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成绩那么好,怎么在理一班?”附中每个年级最好的班是实验班,其次才是一二三四。光荣榜上前十有八个都在实验班,这么一对比,每次都拿年级第一的程深就像是异军突起。程深答道:“理一大部分是高一升上来的同学,在一起呆惯了,不想换。”郁言点点头,他就没有这样的朋友,可以为了他们留在某个地方。再一转念,他和程深原本可以做同学的,一个班的那种。“那天在篮球场……”程深不知该不该问:“你在看《红楼梦》。”“是啊,怎么了?”程深咂摸着分寸,他们并不很熟,只知道对方姓名班级,是顺路走的同伴。他怕自己唐突,可话到嘴边还是由着它说出来:“你是不是不喜欢读理科?”郁言仿佛被击中,倏地从碗里抬头。他俩并排坐着,矮板凳,腿缩在一处,左膝碰着右膝,像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我……”程深捏紧勺子,担心冒犯到郁言,想要解释:“我随便问……”“我当时想学文科的。”郁言把脸转了回去:“文理分科表我都填好了,但我爸爸妈妈想让我学理,我又改了。”多的他没再说,这话听起来就像个听父母话的乖宝宝。可实际上,郁言为这事没少和林秋华磨,后来大着胆子自作主张,就差把表交上去了。结果前一天晚上,林秋华检查他作业发现了,倒也没发火,只是沉着声音问了句:“郁言,你真的想好了么?”然后郁言就把文改成理了。郁言没有点破,背后那些无声的抗争与反叛似乎尚未出头便已经偃旗息鼓。但程深似乎把他读懂了,甚至看穿这个男孩清淡外表下隐藏着的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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