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由心点头:“我知道了。”挂了电话之后他才发现身边不知道身边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个人,许颂蹲在一旁唉声叹气:“我现在才发现,你竟然还算个好人。”虽然带资进组,但好歹不抢人戏份改人人设。这件事情除了纪由心,许颂才是最惨的,为了节奏和篇幅考虑,有人加戏就要有人删戏,按照陈编的剧本,他原本比苏桉还多一些的戏份被删掉了三分之一。听他这样说,纪由心翻了个白眼:“现在才发现,你是智商有问题。”许颂指着自己:“我智商有问题?是谁听了两句好话,收了个破手帕就把人家当好朋友一样,那叫一个掏心掏肺?”纪由心不服气:“你没有吗?”“对,我有,我也傻。”许颂痛心疾首,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智商问题。他看看纪由心,伸出了手:“握手言和吧。”纪由心想了想,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下,很快抽离,嫌弃地甩了甩。许颂也不计较,拖着下巴想了半天:“我还是觉得你智商更低一点。”“你智商低。”“你智商最低。”“你……”这一幕落到不远处的杨念兹眼中,没想到两个之前吵翻天的人竟然有冰释前嫌的一天,他觉得有趣,感叹道:“年轻人啊,就是爱憎分明情感简单。”又斜了喻少闲一眼:“我倒是想问一句,我是导演就算了,你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这么上心,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敢动到你头上去吧。”喻少闲眼都不抬:“飞页的剧本太烂了。”“我觉得不止吧。”他冲纪由心的方向抬抬下巴,“你是对那个傻孩子不忍心了吧。”喻少闲抬起头来看了某处一眼,又低下头去:“我只能认同你一个字,他的智商确实有待商榷。”随着舆论的不断发酵,以及杨念兹的坚持,苏桉背后的人也不得不妥协,双方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给苏桉的角色另外添加一条感情线,这也是杨念兹能接受的底线。被告知这个结果的时候,纪由心虽然不服但没有多说什么,杨念兹叹口气,摸摸他的头:“我和你保证,无论是拍摄,还是最终剪辑成片,你的戏份人设不会有任何变化。”纪由心点点头:“我明白的导演。”杨念兹走后,纪由心翻出苏桉曾经送给他的那条手帕,想想自己当时还特意发了一条微博,简直好笑得很,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正好周捷在外面叫他,他最后看了一眼,然后甩手扔进了垃圾桶。整场风波就此平息,剧组也恢复了正常拍摄,第二天就要拍喻少闲和苏桉的对手戏,结束之后,西装革履的喻少闲正向外走,苏桉快步跟上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问:“喻老师,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会掺和到这件事中。”他要改纪由心的戏,自然想到夏鸥不会善罢甘休,甚至杨念兹会做什么都在考虑范围内,唯独喻少闲的反应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偏偏这个人是哪怕他依仗的人也不敢动的。喻少闲脚步不停:“恕我直言,如果一开始递过来的是你们的那个本子,我看都不会看一眼。”苏桉毕竟比他矮许多,不由得加快脚步,气喘吁吁的还是挂着笑容:“就为了一个花瓶?你明明知道我的演技比他好,我比他更配得到那些戏份,你真的觉得,让一个演技烂到众所周知的人完成谢昭这个角色,对整个剧组是一件好事,我还以为您真的是一个对艺术有追求的人。”喻少闲停住,他气质雍雅,此时眼底却带了些锋利:“难道你真的觉得杨导是个摆设?至少目前就我看来,纪由心过的每一条戏,都是合格的。”杨念兹虽然看起来很包容纪由心,从不会像喻少闲那么严厉地要求,但事实上,他只是态度很好,磨起戏来一点也不手软,只是换了一种更能让纪由心接受的方式而已。“而且。”喻少闲淡淡地俯视着他,说出的话却无比残忍,“其实对我而言,五十分的演技和六十分的演技,差别不大。”说完之后抬腿便走,后者的笑容僵在脸上,仿佛被仓促剥落的面具,眼看喻少闲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视线中,他突然冲着那人的背影喊道:“你知不知道纪由心为什么不能继续做偶像?他不过是被改了点戏份,你们就这样大动干戈,那你知不知道有人因为他的一个错误,落得终身残疾的下场?”然而喻少闲没有回头:“抱歉,我的出发点是剧本的完成度,他从前发生过什么,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不关心,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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