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谷有点慌乱,他不习惯说谎:“我帮您去催一催。”“不必了。”男人的口音奇怪,舌头不灵光似的:“再耽误时辰,都要困了,有什么兴致看人转圈。”百谷庆幸地抬头看他一眼,发现这男人居然是高鼻深目,金发蓝眼,就像市集上卖的瓷像,不知是大食人还是波斯人,他正搂着坐在膝上的男孩,时不时亲一口。一同坐席的皆是因跋扈名声叫得上来的五陵弟子,华服玉冠,此时皆因吃得差不多,都捻着筷子看他。百谷又低下头:“那就,祝各位大人吃好……”“你是哪里人啊。”有人问:“走近些。”九鸩看他们带着痞气轻浮的笑容,含着怒气,记着每个人的脸。百谷老实答了,立即有人“哦”了应声:“那不是我那不成器的三伯叔被罚去看管的地方么,穷得要命,没什么油水。去年得了恩诏回家省亲,就带了三包茶叶,丢不丢人啊,我阿翁的脸都绿了。”他问百谷:“你家里是做什么的?”百谷老实说:“种茶种地。”“果然是!”他们哈哈大笑,连那蓝眼睛的也忍不住笑起来,膝上的男孩合宜地抿嘴,但他眼里是没感情的。又有人问百谷:“素来听闻西南之地住民能歌善舞,今日舞姬不至,就烦请小二为我们代为表演吧?”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起哄,百谷的脸通红,他不自在极了,甚至想跑出门去一走了之。一位公子拦着门,又开始逗弄他,百谷才不得已应了。“我只会一种舞,”他声音小小地,“从小只跳这一种,用来祭祀的舞。”“哈啊?”那公子抬着下巴:“给死人跳的?白事驱鬼的傩舞?”“不!”百谷连忙纠正,“给山神跳的,每年举寨庆祝山神日,我们在山神树边献牲,烧肉,祈舞,祝祷。”“哦……”他们回头问外邦的客:“看吗?”“我们也为我们的神唱诵舞蹈,”那人伸手:“请吧,让我看看你的神。”粗布短衣不方便,既是跳祈舞便要正式些,纵然在千里之外的东都,在没听过岱耶之名的人面前。百谷脱了腰间束带与鞋,只穿白的里衣,把头发从幞头里解开,重新束起,垂于身后。那一刻,他背对众客摆起舞姿,振骨起势,他不是酒肆里的帮厨或小二,凡人与凡人的关系淡化了,不分四海内外,世上爱恨情仇,富甲贫瘠才智愚笨,衡量人世的法度消失了。外邦客拿起竹筷,对着桌沿敲下:“啪。”仿佛是开始的讯息,百谷踮起脚尖翻转身体,柔韧地旋转与起伏,瞬时青丝云散,风流销魂,如沧海之雀、醴泉白雁,飞到众人面前。落时玉英凋零春色尽,跃时海棠风动彩云追。快时弄影乱,慢时盘地舒展,如观云汉。“问卿从何来,言从水中央……”一个男子附在别朋友耳边:“腰真软啊。”“失策了,我友。”他回:“今日归去,不是更添愁忆?”四肢虽柔软,百谷步姿舞状不似女子无力娇态,飘旋七周时如山宕惊龙,扶摇伴月,忽一停动,面目威肃,纵身再起,翻身入破生起旋风,好似入了身后的山竹锦屏里,是金的鹧鸪,是繁花葱茏,奇容千变,映一室绮堂筵会。他在祈舞时,仿佛也在无声的仙乐丝竹中立位神明,无法被烟尘沾染。如此纯白,心里发痒,金发的外邦客抱起身边的伶人来,双眼盯着百谷不时从衣服里露出的腰身,口鼻在那男孩的脖子里蹭着,狠狠地舔咬着,让他发出一阵呻吟。公子哥们则用掌用筷击节,给百谷伴奏,互相问着:“美人舞如莲花旋,世人有眼应未见。是吧?是这般吧。”百谷趋步垂袖,缓缓遥望坐地,仰止高山。一舞结束后几位客人纷纷赞许:“不错嘛,山里的茶农跳成这副模样。”“骊宫里的真人也不过如此吧。”“诶,看紧你的舌头。”掺杂在这些声音里的还有越来越大的浪叫,公子们回头一看,那男孩已被全然剥开,抱着外邦客的脖子不住摇晃。“哎,忍不住了么。”公子们笑看,又问百谷:“小兄弟,留下来为我们侍宴吧,给你银子,别告诉别人,他们不会问你要的。”说着便将一整粒银锭放在桌上。百谷正跳得喘气,捡起衣裳后退:“多、多谢贵客赏识,后厨要我去忙呢。”“那里有什么好呆的,行乐须及春啊,”一个人掐住百谷的手腕,“过来,坐在哥哥怀里。”九鸩看到这里又忍不住想去打断那人的手臂。百谷不断挣扎,还是被两三个人强硬地拉到了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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