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在幽都山时,他又怎会轻易落入狐妖手中,害师尊受辱,以至于回城之后因为此事三番四次想要驱赶自己。
定身咒已撤,江百谷的身体仍不能动弹地摊在冰冷的石砖上,从肩头到手指,从膝盖到脚趾,都不再属于他了。四肢毫无生气地挂在他的躯干上,永远不会再受他支配。
那些话,只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受刑么?是啊,师尊心软,看不得这些血腥残忍,一时怜悯,总会说些力所不能及的安慰言辞。
为什么不问问他!
江百谷内心呐喊着,却因疼痛而失声,身痛、心痛。
为什么不问问他有没有去后山,为什么去后山?就这样给他定了罪,这就是给他的公道?
他的余光瞧见一身白衣的怀玉仙师带着满身鲜血蹒跚地走向紧紧闭合的殿门,好似用光了一身力气,左臂颓然地垂在身侧,只用右手艰难地拉开一条门缝,拿身体抵着才将沉重的殿门缓缓打开。
四大长老站在门口似乎等了很久,殿门一开,四人便鱼贯入内,没人去看脱力地倚着门框的宁怀玉,而是齐齐向江百谷走来。
“咦,没死?”竹长老惊讶地脱口问出。
是啊,这样漫长而仔细的极刑,江百谷还没死,他的命可真是硬啊。
“怀玉?”在江百谷面前菊长老的声音永远尖锐刺耳。
宁怀玉倚着门框缓缓滑坐在千灯窟高高的门槛上,“他现在,与死又有什么两样。也不会聚气,连拍散内丹都省了。”
那么的冷漠,那么的轻描淡写,与刚才在自己耳边喁喁承诺的语气,判若两人。
行刑结束,不必再用因不忍而脱口说出的承诺安抚他了么?
“已经够了,到此为止吧。”江百谷听到城主痛惜的声音,她随后而来,站在门外却一直没有进来,许是不忍心看到此刻浑身是血的江百谷吧。
城主都肯怜悯自己,而自己的师尊转脸却如此冷心冷血。
所有的争执在城主的话中定案。没人向他宣读罪行,没人为他主持公道,没人听他无力的申辩。
师尊践行了自己的承诺,当日便将他带出抱一城,住进明月谷。
除了出门采买药物日用,他做到了寸步不离。
从小便是如此,每次责罚他之后,师尊出于怜悯,都会加倍地对他好,如今也是一样。
可是不一样了,十戒鞭、二十戒鞭、一百一十八道戒鞭,伤口总会愈合。而现在,自己再也无法站起来了,再也无法握剑骑马,再也无法与他并肩。
守着这样的废人,怜悯又能到几时呢?
轻易脱口的誓言,说出来时也许的确带了真心,坚守起来时,放弃得也轻而易举。
在江百谷行动越来越便利之时,不必再怜悯了,师尊便该离开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相信我。”
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回来,也许离开时,就再也没打算回来。他带着言犹在耳的所有承诺,轻易地离开,轻易地放弃。
☆、善谦
不同于汤谷的落英缤纷枝蔓横生,禺谷像极了人间地狱,没有丝毫的生命迹象。
恶臭熏天的沼泽,寸草不生,绿色的淤泥像烧开了的水,咕唧冒着泡儿,江百谷甚至找不到一处能让自己画织灵阵的平地。
他眯着眼远眺,在浓雾之中隐约看到一处高台,眨了眨眼,润泽了下被恶臭熏得发红的双眼——的确有座高台。
这样毫无人迹的地方,却有一座竹制的高台。
江百谷看着握在手里用来探路的树枝,他只是轻轻点了点泥沼,那截树枝便立刻化成黑水淹没在绿色的淤泥之中。
可是那座竹台,鲜翠欲滴的颜色,仿佛竹子还在欣欣向荣地扎地生长。
太过诡异。
江百谷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向竹台走去。
织灵阵精细繁复,稍有差错,都有可能引起反噬,撕破就近的所有无主魂魄。
那是谷中的唯一一处适合画织灵阵的宽阔平地。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了。
谷外毒蛇环伺,谷内形势不明,江百谷不敢将宁一清独自留下,牵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穿过毒沼。
走上竹台,更为诡异。浓雾毒气笼罩着整个山谷,在远处还能透过毒雾隐约看到竹台,可走到竹台之上再回过头,四周方寸之处已皆不可见,连来路都瞧不清了。抬眼望去,又能看到天空无比澄澈,五个峰头环抱一圈,像五个桩钉牢牢地打在这片毒沼之上,将氤氲的毒气封锁在谷内。
江百谷不敢立时取血画阵,沿着竹台走了一圈,坚实牢靠,没有任何陷阱机关,也没有封印符咒——好似这果真是一处普通的竹台,一座刚刚伐竹而建的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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