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门说:“这孩子没见过这些场面,加上我瞒了他,一心以为父亲是被邪灵害死的。”
这是衿门能把伤害降到最小的办法,邪灵是最好的公敌。
牢狱蔓延着腐烂的味道,掺着其他牢间犯人的□□,让虞砚池有些反胃。
虞砚池问:“你瞒了他什么?”
付延突然动了,他在睡梦中喊着爹和娘,手伸出来,在空中胡乱挥着、抓着,却什么也抓到。
衿门迟缓地拿下了他的手,安抚着他,“他不该知道的事情。”
衿门看向虞砚池,像是意识到什么,匆匆道:“姑娘,我原本也不想让你知道,可此遭你身陷囹圄,是我之过,我还是那句话,越是乱世,越是有人要吃人。姑娘若有能力,请想办法一定快逃。”
咔嚓。
隔壁传来锁芯摩擦的声音,随后是铁链声,慌张的叫声,还有开门与呵斥声,那些声音混在一起,被拖在地上,哪怕虞砚池没有看见,也能感觉到沉重。
“他们被带走啦!”对面一个人突然拍手,咧着嘴笑,“他们要死啦!”他身上也带着镣铐,那链子发出的声响随着他的鼓掌,像极了有节拍的奏乐,他乌黑的手扒着牢门,探出目光远视被带走的人,“悲兮悲兮,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他说得那么同情,可他脸上全是戏谑的笑意。他缩回去,脏乱地缩成一团,不断重复,“他们要死啦。”
他沉吟般地说了一遍又一遍,渐渐对上了虞砚池的视线。
“什么意思?”那人又手脚并进地爬过来,他看上去很像疯狗,他的眼睛在咬人,嘴上发疯,“你问我什么意思?”
虞砚池就这样与他直视着。
“什么意思,每天都有人进来问这是哪里、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他每一句都模仿,神态和语气都惟妙惟肖,“他们还会说不可能、我不相信、我是无辜的、放我出去。”
他笑起来,笑出了声,让众人耳边刺进数不清的细针。
“闭嘴!死疯子又在发疯!”
“他娘的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武吏干屁吃的吗!这疯子怎么还不死?”
有人开始骂他,还扔东西,墙壁和牢门被砸得哐当响,但疯子毫不在意,他仿佛也对虞砚池感兴趣,被她求知而冷静的目光中取悦到了,他耐心教导,“我回答你的疑问,这里、大牢,或者更恰当地说,它叫招灵所。不稀奇,如今哪里都有招灵所,少说也有千来座,这里是个次的,没有万滁宫里的那座好,你去过万滁宫吗?那是北地的帝庭,帝庭你知道吗?王宫、皇城,那里住着四方最尊贵、最权威的人。如果你去过那里,会觉得死在那里也可以。”
“哈哈,死在那里也可以。”他又重复,像贪吃的孩童对着糕点垂涎,“可是没人想死的,大家都想好好活着,他们、那些被拖出去的、还有关在这里面的,你听他们喊得那么凶,其实他们害怕得要命,大家都不想死。可是他们该死,他们进来就被下了一纸判书了,刑刀迟早会落下来,就割在这里……”疯子指着自己的咽喉,说:“这里,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却暴露在万物的面前,他们说邪咒也藏在这里,大家都被侵染啦,疑神疑鬼的,那些都是修行的人上人,出色死了,帝庭和门宗最喜欢的那种孩子。他们说杀了邪灵就会消失了,我只知道没有人割断了喉咙还能活下去。”
“好不好笑?他们说人是邪啊,说人是邪灵,到底什么是邪灵啊……”疯子安静下来,他撑着手,那样匍匐着,发自内心地询问虞砚池,“你说,哪里来的这么多邪灵杀啊?”
砰!
更近的隔壁起了骚动,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又有人被带走了。
疯子又拍手了,他用这样的方式为所有走的人送行,仿佛在出席喜丧的酒宴。
“疯了、疯子!”
“还不被拖走,我可不想死前也被他送行。”
“操.他祖宗!”
“下一个就是你!”
——随后又有人骂他。
“又死一个。”疯子从怀里拿出什么东西,虞砚池看见了,那东西有些亮,还会反光,疯子拿在它在地上画了一笔,很快的一笔,“让我们来玩游戏吧,猜一猜接下来还会不会死人。”
他把手上的东西搁在拇指上,翻转着抛起来,又接住了。
虞砚池看清了,“你身上有钱。”
“多着呢。”疯子说,“反正也花不出去……”他望着虞砚池,从头到尾她就没放下过从容,“你的关注点很奇特。”
她对所有的疯语都没有疑问,就好像是个认真听讲的乖学生,可她的发言却一直在发呆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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