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就眼睁睁看着败家玩意儿,欢欢喜喜拿着一百五大洋的票子往外冲,生怕多一刻掌柜的又反悔似的。沈南瑗等人走后,从地上拣起一张当票,趁着四下没人注意收进了包里。自己则走到了当铺窗口前,捏着老太婆腔调,&ldo;掌柜的,我要当东西。&rdo;日头落下,沈南瑗从学校回家,看到沈芸芝今天到的比她还早。穿了一条簇新的洋白蕾丝裙子,正拿着只包在身前比划来去。&ldo;姆妈,好不好看?&rdo;沈芸芝小脸上满是欣喜得意,&ldo;这款包包一出来,我就看中了,今儿特意去买的,姆妈,你看嘛,是不是很衬我这条裙子?&rdo;苏氏的眉头一拧,下意识就想问她是哪来的钱买的,正要开口,结果就看到了从门口进来的沈南瑗。苏氏哽了哽,先打了声招呼:&ldo;南瑗回来了,你这每天背着那么大个书包,学校课业很重?&rdo;&ldo;大姐上学的时候可没她这样早晚不见人的,都不知道在忙些个什么。&rdo;沈芸芝抱胸,敛着恶意打量。&ldo;我没大姐念书厉害,这才去上的,下个礼拜还有考试,自然得用功点。&rdo;沈南瑗装得怯懦无辜,已经十分顺手。沈芸芝嗤嘲了声,&ldo;算你有自知之明。&rdo;她接收到苏氏朝她眨眼睛示意,看到了沈南瑗那只有些过分大的帆布书包,走了过去,&ldo;你这书包还挺……丑。&rdo;她差点把漂亮两字说出口的时候,及时收了回来,遭了苏氏一眼瞪视。&ldo;给我看看,你里头装什么宝贝了?&rdo;沈芸芝说着就抢过了她的书包,仗着年纪小好奇心重,一点没客气翻起了她的书包。&ldo;就、就一些课本,四妹,你刚买的包那么好看,干嘛还要抢我的书包。&rdo;沈南瑗急的想要伸手阻挡。&ldo;谁要抢你破包了。&rdo;沈芸芝一手翻了个底,除了书就是本子,没看到什么值当看的,一下又扔了回去。&ldo;芝芝,怎么跟你三姐说话的,快别玩了。&rdo;苏氏这时候才开腔,一个玩字就把沈芸芝这欺负行径盖过去了。沈南瑗捧着书包,委屈巴巴地就上了楼去。趁着那母女不注意,一闪身就往李氏的房中去。‐‐冬儿原先在李氏屋里,看到沈南瑗进门那一串变脸,就利落地往门口站去了。这还是上回沈芸芝留下的后遗症,唯恐再被人偷听。沈南瑗回头看一眼,不由满意地笑,进去后把书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一拉低格的拉链从里面抽出一沓纸,十来张银票,还有几张当票。&ldo;喏,三姨太,四百两的银票,四海银行的,哪儿都能兑得着。&rdo;沈南瑗把银票交到李氏手里,&ldo;我手里倒出去的东西换的,你那是你和冬儿的,我的自个存了。银票好藏且方便,我就自作主意给你换了银票。&rdo;这不刚好,避过了苏氏那番搜查。&ldo;这、这么多!&rdo;李氏都惊了。打她入门,手里可从没这么大的数目,连手都要拿不稳了。&ldo;急着出手,要不然还能更多。&rdo;&ldo;这都是你的彩礼,我跟冬儿不要……就是要,也要不了那么多,你快拿回去点。&rdo;李氏说着就要往回塞。&ldo;该有的就得有,三姨太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家人和冬儿的以后考虑。&rdo;沈南瑗手脚利落,往她口袋里一塞,那些个没用的当票,则直接搁在了香薰蜡烛上点了,不多时就烧成了灰烬,就算想要查,也无从查起了。&ldo;咦,怎么这里还有一张?&rdo;李氏扫见桌上还余下的一张,就看沈南瑗神情顽劣地伸手拣了起来,不禁好奇问,&ldo;怎么了?&rdo;&ldo;这张当票不是我的,我在当铺留的也是换了笔迹的假名字,可不像她那么蠢,留我的名字都不晓得仿冒的真一点。&rdo;李氏凑上前看看,可因着她不认字,看了也是白看。倒是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ldo;要是有用的话,你可得放好。&rdo;沈南瑗弯着眉眼笑:&ldo;放心吧!&rdo;‐‐沈家遭土匪洗劫这事传得街头巷尾皆知,丢的是督军府给的彩礼,这就足够有话题度的。沈南瑗作为事主之一,在学校里也免不了受非议,杜文玲为此都难得放过了&lso;神情恍惚遭了罪&rso;的可怜虫,倒是背地里笑话她了无数回……笑话她根本不值那么多彩礼,就算是硬留下了,连老天都看不过去。实际事情顺利地让沈南瑗乐得想笑。&ldo;想什么那么高兴,像偷了腥的猫儿似的?&rdo;杜聿霖的声音响起时,沈南瑗正好从校门口走出不远,她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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