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木冠青衣的道长从街边的阴影中走出。他生得高大却清瘦,眉目坚毅,长相大约三十上下,立在这里与崇丹山那山影遥遥相对,竟有几分神似山影。腰间太极云纹的木牌边,佩着一柄青铜长剑。他正是逍遥门的甄副门主,甄元启。叶悯微的目光转向这位道长。从阴影里走出许多青衣的逍遥门弟子,那些身影逐渐逼近,月光拉长他们的影子,高低起伏地将她围在圈中。争斗这世上认识叶悯微的人确实不多,除了与她一同在昆吾山上待了数十年的温辞,就是她还未隐居昆吾山时在逍遥门的同辈。七八十年间,修行不济的人大多老死,只剩下修为高的还活着那么几个。甄元启便是其中之一。他和叶悯微同为上一任逍遥门主的亲传弟子,他是老门主的开门大弟子,而叶悯微是老门主的关门弟子,正好是一头一尾。如此算来,叶悯微还是他嫡亲的小师妹。话虽如此,甄元启与这个从天而降的师妹其实并不相熟。不过是师父领进门的时候见过几面,听到师父为这个小姑娘起的名字——“悯微”。后来她便随师父上了袭眀塔,后来那只有门主与下一任门主能够去往的九十九层塔顶便燃起灯火,昼夜不息。塔下仰望的众人里,只能听见她的传说,与塔上源源不断传下来的各种功法研究改进与拓展的手记。后来甄元启也曾在塔里见过她。他拿着古书去袭眀塔问师父问题,正碰到叶悯微从塔顶下来。师父便让叶悯微替他解答,那个神情平和冷静的小姑娘因为久不见天日而肤色苍白,眼睛却十分明亮。她拿过他手里的书,在朦胧的烟雾影子中看了一眼书,便同他说起如此这般。那日她说的什么,他如今也忘了,只是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袭眀塔问问题。或许是出于某种羞愧,或者是嫉妒。还有某种不愿承认的低头。他一生自视甚高,鲜少为了什么低头,而曾为叶悯微这个自私自利冷血残忍的家伙低头,是他这一生之耻。月光之下这女子和袭眀塔上那一面并无太大区别,只是头发全白,月光下覆盖了一头白雪。逍遥门的弟子们将叶悯微团团围住,卓意朗因为是别派之人,在最初的问话后就退到了一边,沉默地望着叶悯微。叶悯微记忆全无,连温辞都记不得更别说甄元启。她茫然了一瞬,然后指着身后那座崇丹山对甄元启说道:“我还有东西要算,有什么事儿等会儿再说可以吗?”“你还要算什么?算再劫走多少百姓,算要再把这世界作乱成什么样子吗?”甄元启冷嘲道。他缓缓举起手指,指向叶悯微:“我逍遥门立派千年,戒律森严,一向以清正守己、德重恩弘闻名于世,你这样的大逆不道之辈令本门丢尽颜面,简直是师门不幸!你若俯首就擒,跟我回去跪在师父的画像前悔过,念在师兄妹之谊,我今日可饶你一命。”“哦,你是我的师兄。可是——悔过?”那多年来容颜未改的女子略一思,同从前一样安然又真挚道:“我做错什么了吗?”她此言一出,方才还镇静的甄元启瞬间脸色铁青,怒意深沉,他拔出剑来直指叶悯微:“时至今日,你居然仍无丝毫悔改之心!岁青、勾年、郦柏、竺烟,摆阵!”甄元启这句话同他的剑光一起直指叶悯微。周围的弟子结成阵法随他而上,无数蓝光如从地面生出的铁笼。叶悯微迅速后退,白色裙角随风层层扬起,从她手中抛出无数树籽,在月光下如同粉尘般落地,然后无数荆棘拔地而起,和那些蓝光纠缠在一起。叶悯微乘着疯狂生长的荆棘向上而去,被甄元启一道剑光压下来,她手掌中吹烟化灰术的灰烬裹着甄元启的青铜灵剑,勉强挡下这一击。她被甄元启的深厚灵力震得连连后退,落在荆棘丛林之中,抬头看向甄元启。“你们又要杀我?”叶悯微的语气颇为无奈。“你竟然毫无悔过之心,不如今日我就清理门户、为民除害!”甄元启的灵力顺着手臂蔓延至灵剑之上,瞬间他的背后腾起漫天的灰烬,遮天蔽日,竟如同那日温辞召来的烈火幻象一样。逍遥门弟子已经将荆棘丛林斩落,树枝散落一地之间向叶悯微合围。叶悯微从怀里拿出一袋树籽,将那树籽往周围一抛,低声叹息道:“可惜了,见血封喉树籽很贵的。”高大粗壮的树木围绕着叶悯微腾然而起,这些原本在炎热潮湿的南洋才能生长的巨大树木生机勃勃地在月光下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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