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房殿里东暖阁
“娘娘,你这是干什么呀?”
“就是,这大喜的日子,怎么就要寻死呢?”
“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先下来吧。”
“是呀,是呀。娘娘,有什么话,等见了陛下,咱们好好说。”
“陛下怕是再也不肯见我了,我也不敢奢求陛下能明白,今日就以死明志,望陛下能信我一回。”温柔的女声已经嘶哑,不知是因为窒息还是什么别的。
泰禾帝还没有进门就听见里面七嘴八舌的劝说,刘福正准备先进去看看情况,泰禾帝已经快跑几步进了门。
房梁上挂着一个身穿正红喜服的女子,满头珠翠卸下,素发披散。精致妆容的面上,两行清泪流下,正闭着眼,脖颈上勒出的红痕触目惊心,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周围围着四五个婢女太监急得团团转,只有一个小太假默不作声的抱住她的双脚,奋力的向上支撑着。可见,若是没有这个小太监,泰禾帝怕是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泰禾帝眼瞅着这些看似着急,实则看戏的几人,怒从心起。一脚踹开挡在面前的太监,呵斥道:“滚出去。”
泰禾帝亲自上手,从小太监手中接过淑妃,将她抱下来。
刘福领着人都退到了门外,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淑妃依偎在泰禾帝的怀中,两人就这么席地而坐,一双喜服在红烛的映射下,艳丽的刺目。
“我若早知那兔崽子有这般能耐,我何苦身陷苦海,早就三尺白绫,追随旧主而去了。”淑妃一边哭,一边恨声道:“若不是为了他,闲鹤观十年,我怎么能熬得过来?又怎么能遇见陛下,心难自抑?”
“像我这般朝秦暮楚之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淑妃的每一句话都戳在泰禾帝的心窝上,每一句都解开了泰禾帝的疑虑。
倘若晏安平不曾痴傻,当初周芳卿完全不必来到闲鹤观做人质,只要一死了之,今日也不会给晏安平徒添软肋。
闲鹤观初见,泰禾帝根本没有暴露身份,两人情投意合之后,泰禾帝表明身份时,周芳卿是拒绝的,一度绝食反抗。是泰禾帝以晏安平性命为由,逼迫周芳卿嫁给他。泰禾帝当然明白她的心意,她是对自己有意,又过不去曾是宸妃那关,这才拼命拒绝。
到如今,晏安平天授开智,泰禾帝心中是扎了根刺,却不该迁怒什么都不知道的周芳卿。
说着,淑妃又挣扎着要起身,重新挂在房梁上。
泰禾帝用力的抱紧她,出声道:“是朕的错,不该疑心你。既然决定迎你进宫,便不该为着前尘往事而迁怒你。昨日种种,皆是过去。宸妃已死在闲鹤观,淑妃生在上京,留在上京,陪在我身边,共白首可好?”
“只要陛下不嫌弃臣妾,臣妾愿意与陛下同生死。”梨花带雨的淑妃柔声道。
泰禾帝抱起淑妃走向床榻,已是深夜,前殿是如何景况不知,此间正是暴雨梨花娇蕊开,婉啭莺声,慢、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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