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鼻子头一次见庞牧,只觉这人杀气甚重,唬的不得了,加上脸上又疼,说起话来就有些含糊不清。
&ldo;小人,嘶,小人这几日带着兄弟们往来于各个城门口和各处酒楼客栈,倒真是找到了一个大人所说的,只是,&rdo;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ldo;只是略有些出入。&rdo;
晏骄忍不住开口道,&ldo;你只管说就是。&rdo;
她毕竟不是专业做犯罪侧写的,而且线索有限,略有出入也属正常。
&ldo;是个女人。&rdo;
&ldo;什么?&rdo;众人一听,俱都愣了,&ldo;女人?&rdo;
&ldo;千真万确!&rdo;狗鼻子本就畏畏缩缩的,见他们反应这样激烈,就更怕了,忙涨红着脸为自己辩解,&ldo;小人打小就,就干这个,旁的不敢说,这是男是女,天下没人瞒得住!&rdo;
说到最后,竟是满脸的骄傲。
偏韩老三也在一旁跟着点头,很是与有荣焉的模样,&ldo;是是是大人,小人也敢替他担保!&rdo;
众人:&ldo;……&rdo;真不知是该佩服还是鄙视了。
庞牧捏了捏眉心,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
狗鼻子抹了把脸,底气倒是比刚才足了些,说话也更顺溜了。
&ldo;那人是三天前入城的,果然如几位大人所言,矮矮壮壮,马上还驮着一口大箱子。小人找机会凑近了闻过的,确实有股火药味,虽然很淡,却瞒不过小人的鼻子。&rdo;
&ldo;小人生怕弄错了打草惊蛇,一连跟了两日,她却未曾开口说过一个字。小人想了一回,便去顺了她一个钱袋子,又故意露出破绽,果然,果然被她打了……&rdo;
他捂着脸哼哼几声,&ldo;那脾气爆的很,疯子似的,又会功夫,下手忒狠,若不是巡街的衙役路过制止,小人差点儿给她打死了。不过好歹也算听她骂了句,果然是西南一带口音!小人这才敢确定了,不敢耽搁,忙去找了三哥。&rdo;
庞牧啼笑皆非,心道果然是鼠道,倒也算机灵,是个可用之人。
想那凶手也不是善类,狗鼻子跟了三天,她未必没有觉察,若真的什么都不做,反而可疑。
可如今狗鼻子上去偷东西,前头一切鬼祟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庞牧叫人取了十两银子和药给他,&ldo;为衙门办事,必然不会亏待你,只一点,嘴巴要严。&rdo;
那狗鼻子活了大半辈子,受尽白眼,自认也没个人样,可如今竟然也开始为衙门办事了!
他喜得浑身发痒,也不觉得疼了,又颠三倒四说了许多感激的话,这才跟着韩老三去了。
一出门,他就将那两个五两的银锭子分了一个给韩老三,又点头哈腰道:&ldo;多谢三哥提拔,没想到我狗鼻子竟也有这一日。&rdo;
韩老三只怕没机会表现,又哪里瞧得上区区五两银子?又推还给他,只是笑道:&ldo;你自己拿皮肉换的,三哥要这个却成了甚么王八?大人给的,你只管揣着就是,只要好生干,好日子还长着哩!保不齐什么时候呀,外头的人也要叫你一声狗爷!&rdo;
狗鼻子被他三言两语勾了魂儿,果然顺着想了一回被人尊称狗爷的情景,喜得口水都要流下来,越发赌咒发誓的要卖命了。
韩老三看着他,只觉便如同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倒也难得有了几分真心,当即点拨道:&ldo;那位大人是个务实的人,你我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管用,我冷眼瞧着,只要咱们将他老人家吩咐的事做好了,有些用,还怕没有出头之日?&rdo;
狗鼻子如今唯他马首是瞻,点头如啄米,当即胡乱涂了药膏,又改了装束,带了另一个人去客栈外头蹲守去了。
又过了两日,大雪忽降,狂风大作,漫天雪花被吹得哗哗作响,直打的人脸疼。
晏骄看了一阵,觉得这个天气只怕也出不去门,倒是应该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摆一个咕嘟嘟冒泡的热锅子,痛痛快快放开膀子吃一顿。
吃到浑身冒汗,再来一点酸酸甜甜的山楂饮,看着外面大雪纷飞,想想就舒坦。
谁知正熬骨头汤呢,忽然听到外头一阵兵甲摩擦之声,却是前所未有的人马调动。
她心头一动,忙取了新得的大氅披上,急匆匆出了院门。
风很大,雪花疯狂的往脸上拍,晏骄被刮的晃晃悠悠,眼睛都睁不开,没留神一脑袋扎到一个人身上。
&ldo;晏姑娘?&rdo;是齐远,&ldo;这个天儿你出来作甚!&rdo;
晏骄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呛得咳嗽几声,忙拿袖子捂住嘴,大声道:&ldo;是出事了吗?&rdo;
&ldo;我们要去抓人,&rdo;听到动静的庞牧过来,表情严肃道,&ldo;你跟我娘都在院子里待着,别去外面。&rdo;
晏骄头一次见他这样郑重,莫名紧张起来,&ldo;很棘手,是不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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