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唐歆悦那时不知道尹煜柃比自己大几个月,只觉得她看上去就很有“姐感”,不自觉地喊出了口。划动屏幕的手指停住,尹煜柃淡淡说:“不回。”唐歆悦突然有些兴奋:“那正好,一会儿我们去学校周围看看有没有什麽好吃的吧!我们把晚饭解决了,顺便再逛逛,反正今天也没事做!”尹煜柃想拒绝,却被她密集的话音堵塞,一时没能插入话语,于是便被拉了出去。离临江高中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有条街,阿康烧烤店就开设在那里。尹煜柃向来没有方向感,手机导航也不怎麽用,所以全靠唐歆悦带着。手机导航总会坑人,唐歆悦有点找不着路:“不好意思呀奚菁姐姐,我可能……带错路了。”尹煜柃问:“是走反了吗?”唐歆悦满脸愁容与歉意:“嗯……”到美食街,已经差不多下午三点。唐歆悦很喜欢吃烤肉,打包完,边逛边走撸了好几串。天气湿热,尹煜柃并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油叽叽的肉串只会让她不自觉地想到家里饭桌上一盘盘烧得发黑的油腻的肉块,胃里不免一阵翻搅。唐歆悦递一串发出邀请:“奚菁姐,你不吃点吗?”尹煜柃没接:“我没什麽胃口。”唐歆悦诚恳道:“就吃一串吧!这家店是我家隔壁叔叔阿姨开的,很卫生的!”在唐歆悦的劝说下,尹煜柃仅象征性地吃了一串。边吃边逛大概一个多小时,她们开始返程。九月头上的晚风带着热,吹在身上黏黏的。进了校门后,沿着柏油路从操场旁边经过,操场上有两个男生在打篮球。在一次投球中,一个男孩的篮球砸在篮筐上被弹到她们这个方向,那个男孩朝这里背风跑过来捡球,抓着头沖她们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把球捡走。尹煜柃的注意力却在篮球框下带着笑眼的少年。他阳光朝气地站在铺满晚霞的操场上,又好气又好笑地看向捡球的男生,眉目温柔帅气,朝这里看来时,恰好与她对上视线。回到宿舍后,尹煜柃洗完澡刷完牙就睡下了,唐歆悦把宿舍的灯关上,在床上戴着耳机连麦打游戏。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尹煜柃的意识迷迷糊糊,隐约感觉到有阵轻微的疼痛感。翻了个身,她咬牙忍住。后半夜,疼痛感愈发强烈,从胃部传来的不适把她折磨得清醒,在床上辗转反侧,把被子用力地按在肚子上,却不起任何效果,身后的衣物都被虚汗所浸湿。额角疼得冒出汗珠,咬着唇克服疼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怕打扰到唐歆悦。可痛觉神经的作用实在过于强烈,她需要用药物抑制。尹煜柃缓缓坐起,穿上拖鞋在自己的行李箱里摸索着治胃痛的药。她记得自己来学校前有带着,但摸索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目标。她蹲在地上把头几乎埋进了怀里,双手紧紧环在肚子上,哑着嗓子朝唐歆悦问:“唐歆悦,你有药吗?”声音很轻,唐歆悦正专心打游戏。良久,她才发觉有人喊自己,于是摘下耳机往床下看过去:“啊?奚菁姐姐你喊我吗?”尹煜柃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总是做出一副没什麽大问题的模样,勉强撑出一个笑容,声音闷闷的:“嗯。你有没有治胃痛的药。”闻言,唐歆悦立即从床上弹起来,由于着急,声音有些响:“怎麽了?奚菁姐你是不是胃不舒服?”几乎同一时间,唐歆悦反应过来她不愿吃烤肉的原因,想到自己还不停劝说她吃这些油腻的,心里不免感到深深的自责。但她并没有胃病,当然也不会带这类药物。隔了三四秒,她想起什麽似的沖耳机那头用很快的语速问道:“今澈哥,你有没有治胃痛的药?没有的话问问其他人有没有,赶紧的,急着用。”见状,尹煜柃摆摆手,企图阻拦:“算了……没有的话,就不用麻烦别人了。”唐歆悦义正严辞:“那怎麽行!”耳机那头的男生宿舍里一片喧闹声,他们打排位五缺一,蒋今澈和唐歆悦家里是隔壁领居,恰好同一个高中,就带着一起五排上分。唐歆悦让蒋今澈去要药时,他正在上路被压制着,他扫一眼手机屏幕上方的时间,然后把手机熄屏了,声音低而磁性:“你们有治胃痛的药吗?”宿舍里的男生都忙着打游戏,加上唐歆悦中路的挂机,他们这一边的经济落后很多,只能抽空敷衍地应付了蒋今澈几句。隔了会儿,蒋今澈对电话这头说:“我出去借一下药。等我几分钟,给你室友到点水,先喝点垫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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