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抬起眼睛尽量不动声色地去看展昭。最近的日子过得太好,阿岚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本是个漂泊无依的孤儿。可是如果展昭真的有要事在身,他还会把自己带在身边吗?
大概不会吧。阿岚有些沮丧地想,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也只能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上,然后尽力报答而已。
然而展昭听到阿岚如此问时却愣住了,他皱起眉头来,猝不及防地被“一年”这个词给刺了一下。之前和白玉堂定下这个约定的时候,展昭不知道自己是否只是随口说出“一年之后”这样的字眼。或者这只是有口无心?
又或者,他内心深处其实认为,这种受诅咒困扰的情况竟然要持续一年之久、或许更长吗?
阿岚见展昭闻言之后眉头紧锁,脸色也渐渐沉下来。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收拾起纸笔之类的东西,抱在怀里一边匆匆往外跑一边道:“我去叫伙计添茶。”话说完已经跑得没了影子。
展昭被她这么一打岔,不由为自己方才突然生出的郁闷而无奈笑叹。一年也好、半年也罢,若是不去想办法,只是坐在房里愁眉苦脸,终究不会成事的。
不过这到底令他生出了些紧迫感,第二日午后,他便告诉阿岚:“我们不在金陵久待了,明日启程走水路去姑苏,我要去拜访一位朋友。你若是想在金陵城里逛逛,便尽快去。”
阿岚乖巧地点头应下了,虽然心下有些失望,但并不敢表现出来。展昭也懒得去理会小女儿家的心思,他原本打算先回常州祭拜,再顺道去苏州找那人去解决自己的问题。如今行程改变,他决定还是直接去姑苏一趟,否则这种不人不鬼的状态,真是愧对亡故的大哥了。
于是第二日,他们便上了一条航船。阿岚从小生长在北方,不像展昭那样常常坐船,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一段新奇的旅途。她时常趴在船舷上,一会儿被飞过的白色水鸟吸引,一会儿又去看船身破开的白色浪花。展昭有时心情好了,会和她说一些途经之地的风土人情,或是历史典故。阿岚听得津津有味,经常追问得展昭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每当这时展昭就会耍赖似的说:“等有机会自己去翻书,总问我算什么事,我又不是真的教书先生。”
他们沿河一路向东南而行,途经常州,这一日终于到了姑苏城。这会儿天气阴沉,却还没有下雨。展昭带着她下了航船,又租了一条乌篷船,沿着狭窄、曲折,犹如迷宫一般的河道朝着城外的寒山寺而去。
姑苏城有一种柔婉的气质。他们在出城的路上穿过许许多多精致的石拱桥,与无数相似的乌篷船擦身而过,在白墙黑瓦的民宅之间穿行。这里的人操着吴侬软语,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承载着他们的河水一样,缓缓地流淌在肘畔。
阿岚被这样的景象迷住了,她问道:“先生,您也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吗?既然您的家乡在常州,那里又离这里很近。”
“我很小的时候和我哥哥住在一个小镇上,”展昭漫不经心地看着船侧的水波,“那里的水道不如这里多,也没这里精致。”
阿岚想不出那样的景色:“我们有机会去那里看看吗?”
“也许吧。”展昭回答说,“其实我没怎么在那里待过,自从……自从我拜师学艺之后,就跟着师父在江湖上游历。”
阿岚问:“就像我们这样现在吗?”
展昭笑起来,他颔首道:“是,就像我们现在。”他的手扶在船舷上,凝视着漾开的波纹,轻声道,“我师父他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习武其实也是一个道理。你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闭关冥想、不理世事,但不管有多少领悟、多少进境,最后还是要回到人世来,见一见这万丈红尘。”
“什么是人世?什么是红尘?”阿岚抱膝坐在展昭脚边,“为什么它这么重要?”
展昭答道:“因为这是一切所在。我们活在这世上,和这个尘世有了羁绊,没人能够例外。暂时离开它也许能够使思想更加清明、精神更加活跃,但是长久避世却会令人变得迟钝、不切实际。你今后习武也需谨记这一点。”
“是。”阿岚先答应了,然后窃笑着,带着一丝并不惹人生厌的小聪明问道,“嗯……这么说,您也有羁绊吗?”
展昭乜了阿岚一眼,伸手按着她的脑袋往旁边一推,笑骂道:“哪来这么多问题?”
“我是说,”阿岚嘻嘻哈哈地躲开,玩笑似的追问,“您该成家了吧?这个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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