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戟满脸写着难以理解,连带着看二楼陈列室里摆着的乐队图鑒,都提不起兴致去观赏:“那你呢?觉得吉他有意思还是小提琴有意思?”
吉他部部长过来接水,徐寒瞧见了也不放低声量,做作地拿手挡住嘴,生怕别人听不见、看不见他在跟人说悄悄话:“说实话,当然是钢琴的灵魂伴侣小提琴有意思,吉他什麽的适合文艺主义先锋。”
部长觉得晦气,水都没接满就摔门出去了,转角处还不忘给徐寒翻个白眼。
琴室隔音做的极好,苏戟先没忍住笑出声,徐寒紧接着也没憋住,不遮不掩,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转到三楼,来到了徐寒的地盘,苏戟好奇他的琴房,便问:“你们这儿,大弟子的琴房是不是要特别一些?”
“并没有。你不也是大弟子吗?芳芳姐的得意门生。”徐寒领苏戟先去参观自己的琴房,位于西面走廊尽头的一间,在空间结构上刚好挨着电梯,他推开门,扬头示意苏戟进去看。
徐寒的琴房如他所说并不特别,反而视觉上比其他的都要小一些,琴身和周围环境都极整洁,懂行的都知道,钢琴上的物件越少越好,不然会对音质産生影响。
徐寒的琴上只放置了一只永动球,挡灰帘是沉红色,倒像他这个人一样,初印象给人带来单纯却熟重的反差感。
“我喜欢这间带穹顶的房子,倾斜的窗户像我小时候看的那个动画片…”这栋小别墅的架构特别,越往上走面积越小,像叠积木般,突出的屋顶修成倾斜形状,朝西面开一扇小窗,落霞能透过窗棂洒进来。
苏戟看着眼熟:“不会是…魔卡少女樱?”
徐寒推开斜玻璃的手一顿,孩子兴奋,没想到遇到了同道中人:“你也看过?”
“我……刚好看过,还挺好看。”恕他受天天幻想当魔法师的妹妹影响,在她小时候被迫陪着看,每个暑假放至少两遍,七十集动画片,看的他都会自己演了。
“那时的配音还是中文译制的呢,很久以后才知道人家是日本动漫。”徐寒领着苏戟去参观其他房间,专门带他去试了试大演奏室里的三脚架,沉红色立在中央,和徐寒琴上的挡灰帘估计是一套的,“我一般在这里练,只在有人上三脚钢琴课的时候去自己琴房。”
所以徐寒换着琴练,有时练混了顺几样东西来回,自然把挡灰帘也搞混了。不过这也说明徐寒在张娟这边完全算是放养的状态,老师教授的技能参透以后,往后需要的是自己个人的修行了。艺术造诣方面如何,个人有个人的不同。
显然,徐寒这小朋友不简单。
三楼房间都挨得紧,因为钢琴一般是唯一可以脱离其他乐器单独完成乐章的,一间琴房里仅仅只有一架,面积相对其他乐器教室也小得多,是相当具有个人隐秘性的基地。
转完徐寒的地盘,二人又晃蕩到萨克斯部去,在那儿看一衆初学者吹得腮帮泛红,热闹看完了又游上六楼,五分钟不到,徐寒就带苏戟擡脚走人,实在是受不了那帮吹气儿漏风的小丫头小小子们。
按了回提琴部的电梯,李老师恰巧刚到,正满层楼喊苏戟。徐寒把人推出电梯:“芳芳姐,您得意门生在这儿。”
苏戟先跟李老师打声招呼:“老师,稍等。”而后回头望徐寒,“要下去找娟姐了?”
徐寒按着开门键,擡手看表:“嗯,超时一分钟了,没想到本向导话这麽多。”
苏戟一扬下巴,跟他告别:“行,今天谢谢你。”
“晚上一起回去?你没别的事的话,咱们可以一起走。”
“好啊,你得等我,今晚有个大谱子要跟娟姐合。”徐寒每次笑起来都能看见那两个浅浅地酒窝。
苏戟扬手,示意他赶紧下去,电梯门关上他才转身。
就这样,新来的远方邻居和一位热情好客的小朋友成了下课一起回家的伙伴。
当晚月梢尖翘,挂在云上,连同路边浅白夜灯,披一件薄纱织巾在少年肩头、发顶,做动画里封印兽的信使,偷听一席年少时的对话。
“今天谢谢你。”在大门口分别,苏戟再一次向徐寒表达谢意。
“甭客气,以后我的小箱子就是你的小箱子,练琴练忘了就去拿吃的。”
“好。”
下弦像利勾,盯着久了,总觉得会有细碎的星子从那弯面滑下来,给雅致陆地,添了份美感。
苏戟知道徐寒是有事情调了课,才碰巧和他同时间上了两天,下周他就要照常周内去练琴。这也就是说,以后或许除了换课之外,两人不会再在琴行碰面。让他自己照顾自己,没有说尽的意思,徐寒也传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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