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玉看一回沙漏,索性披衣起床。
白木香的睡姿颇是销魂,整个人横了过来,被褥绞在一起盖在身上,两只脚露在外头,枕头掉地上。裴如玉先把枕头给白木香放炕上去,见这枕头沾了尘,裴如玉拿了自己的枕头给她枕脑后,脚也给盖好。真的很像小孩子的脚,肉呼呼,肥嘟嘟的,趾甲盖还是粉色的,像是水晶薄片。裴如玉鬼使神差的比了比,确定白木香的脚果然跟自己手差不多长。
阿弥陀佛,白木香心心念念还要找下家哪。裴如玉给白木香盖好,心说,这丫头当真口气不小,想找个与我一般无二的就不容易,这丫头竟要找个比我强百倍的。裴如玉不信白木香能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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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一缝,寒意顺着门缝侵骨而入。裴如玉想了想,回去加件大氅。
天空与世界都被这鹅毛大雪依旧无声无息的笼罩,遥望灰蓝天幕,裴如玉心想今天怕是还要在驿站多留一日。他出去令驿卒送些热水洗漱,寻出白玉香炉,静静的燃一炉清香。
早上的饭菜是羊肉汤配白面饼,好在这驿站的厨子知道这家人爱吃菜,在羊肉汤里滚刀切了些萝卜放进去。小菜是腊羊肉、酱牛肉两样。白木香把有些硬的白面饼撕成小块儿泡羊汤里吃,直说,&ldo;你说这里小菜怎么也都是肉,上个腌菜也好啊。&rdo;
&ldo;这里春夏时间短,许多人以放牧为生,并不种植。&rdo;裴如玉看白木香先捡了萝卜吃,便把自己碗里的萝卜也夹给她。
白木香把横放在碗上的筷子拿走,方便裴如玉把萝卜夹给她,嘴里说着,&ldo;裴如玉,我发现你越来越好了。&rdo;
&ldo;少甜言蜜语的,我早就好。你看不到,那是你眼瞎。&rdo;
&ldo;刚夸你一句,就骄傲了!&rdo;白木香把自己碗的羊肉给裴如玉,劝裴如玉,&ldo;你要是吃不下,就剩下好了,别勉强吃。&rdo;
裴如玉抬起眼帘瞧白木香一眼,开始吃饭。
白木香说起外头大雪,&ldo;今儿是不论如何都行不了路的,刚我出门,雪有一尺深,到我小腿肚了。裴如玉,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去堆雪狮玩儿吧。我堆雪狮堆的特别好,你会不会?不会我教你。&rdo;
有白木香在,裴如玉想食不言是不可能的。
吃过早饭,喝一回茶,又在屋里说了会儿话,裴如玉才与白木香一起到院子里堆雪狮。裴如玉发现白木香真个吹牛大王,那是雪狮么,就两个圆球推在一起,贴个鼻子眼就是雪狮了?难得白木香还一幅行家嘴脸,传授裴如玉自己的经验,&ldo;这堆雪狮,都是堆卧狮,不能堆四条腿的。你知道什么为,裴如玉?&rdo;
裴如玉拿把裁纸刀慢慢雕琢白木香的狮子,就听白木香自问自答,&ldo;因为四条腿完全撑不住雪狮的头和身子呗,所以都是堆卧狮。跟人们大门口摆的石墩儿差不多的样子。&rdo;
一时,白木香觉着无聊了,到驿站四处逛去了,半晌端了一盆冻梨回来,给各屋发冻梨,在水里化了就能吃。白木香把最大的一个留给裴如玉,泡在水里解冻。见裴如玉的雪狮当真雕琢的栩栩如生,白木香惊讶的说,&ldo;裴如玉,你真的会堆雪狮啊!&rdo;
&ldo;帝都冬天也多雪,小时候谁没玩儿吧。&rdo;裴如玉侧眸笑望白木香一眼,白木香用手给他拂去身上的雪,&ldo;手冷不冷?&rdo;
身后传来一声&ldo;大雪的天,这是玩儿什么哪?&rdo;,就这一把清脆响亮的好嗓子,除了她娘,没第二个人。白木香回头就见她娘抱着块料子,手里挥舞着花手绢儿过来了,对着裴如玉就是一通的嘘寒问暖。裴如玉笑,&ldo;堆雪狮玩儿。&rdo;
&ldo;别堆这个了,怪冷的,屋里来烤烤火,叫木香给你量量尺寸,今儿这大雪也赶不了路,正好让木香把衣裳给你裁了。&rdo;
白木香看天,&ldo;我还说一会儿看书哪。&rdo;
&ldo;书什么时候看不成!&rdo;叫着闺女女婿回屋去裁衣裳去。李红梅深知闺女性情,连针线盒都一起带了来。裴如玉嘴里说&ldo;不用麻烦少香&rdo;,脱大氅让白木香给量尺寸时甭提多配合了。
白木香做针线的手艺委实一般,不过,李红梅手巧,有她娘指点着,把衣裳裁出来。母女俩脱了鞋套上棉袜子在膝上盖一床大被,在炕上做针线。裴如玉问,&ldo;要不要点蜡,别伤了眼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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