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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慕晗眸子平静，一言不发的跟在老爷子的身后，亦步亦趋。

季慕晗走到后面，直到他最后迈进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老爷子背着身，看着墙面上的全家福，那上面的他显然把现在这个垂垂老矣的他要年轻二十多岁，那个时候正是秦阳锦刚新婚，一家人才拍了一组全家福。

那时候的他笑容清浅，虽然说不上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却也他现在要好上太多。

至少儿女双全，虽然还有一个不省心的小混蛋，但是那个时候他是真的觉得他是最幸福的人。

那种满心满眼都是柔和的神情，那种似乎拥有了全世界的笑容，是他如今怎么也学不来的…

他的背影看上去凄凉，还有着一丝明显的感伤在他的周围慢慢地沉淀下来！

诺大的房间里，那微妙的气氛有些说不出来的沉闷，像一块大石头压着他的胸口，让他觉得闷得慌，喘不过气来。

不知怎么的，在这样感伤又沉重的气氛下，他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闪现出了一张笑容明媚好看的小脸。

“你母亲还在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张全家福了，她总说这是我唯一有笑容的照片，要好好珍藏起来。”

“也总是和她母亲说，如果要找的话，一定要按照我这样的原型找结婚对象。”

“然后，你外婆挑来挑去最后就选中了你的父亲。”

季慕晗垂眸，抿紧唇，薄薄的唇瓣被他紧抿成了一条弧线。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被窗外的光线洒在老爷子身上，在地上拉了一道长长的影子，影子很浅很浅，几不可见。

他却看的那么入神，眸子幽深，一眼望不到底。

明明他什么也没说，却让人从他的侧影里面看出了一丝萧索和悲凉的意味，无端端的牵扯着秦老爷子的心，揪得生疼！

【243】、从未怨过你（一更）

秦老爷子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仰着头对着天花板闭了闭眼，声音听着很是飘渺无力，“有些时候我总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那么清晰，你的母亲还在，你的外婆还在，说所有人都在，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开着玩笑，出去游玩。”

“可是，梦醒来却发现所有的都只不过是我的臆想，所有的都只是我的回忆，梦醒了，人也散了，留都留不住…”

在季慕晗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了，手指更是泛着苍白的颜色，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老爷子忽然睁开眼睛，缓缓地转过身去，眸子盛满了悲伤，轻声询问他，“慕晗，这些年，你有怨过外公吗？”

这句话季慕晗已经听了不下十遍了，以前是那个人在母亲死去的时候，一连问了他三遍！

到现在他依旧能够记得当时自己冲他吼完后，他那顿时面如死灰的脸色，就像是被人判了死刑，打入了无边地狱，眸子里全是绝望和悔恨交加。

而季礼…也问了他不知道多少遍，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回答过…

或许应该说他…不敢回答，当初母亲出事的时候，他才十岁，还不知道如何管理自己的情绪，当那个人问他怨不怨的时候，他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冲着大吼了一句话！

如果可以，我希望躺在那里面的是你！为什么死是母亲？你才是罪魁祸首，你才是最该死的！

后来，没过几天，他就真的出了事，一直到现在他始终觉得或许他当初出事，和他也是脱不了关系，他就是这一切的原罪…

秦老爷子看着季慕晗沉默不语的样子，就知道他必然是不会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心里一痛，嘴角满是嘲讽的苦笑着。

“当初你母亲并不想要嫁给你的父亲，只是那时候你的祖母，也就是你父亲的母亲，亲自上门来求亲，才定下了这门亲事。”

他似乎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眸子幽深，神情恍惚。

直到现在，他还依稀还能够记得，季慕晗的父亲在上门求亲以后，他问过女儿，只是那时候她足足沉默了三分钟，才说任凭家里人做主！

其实他早该明白的那句话的意思就是，她并不愿意！明明那么浅显的道理，她却直到…死后才清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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