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论《葵花宝典》:情孽
上回说到,无崖子与李秋水在无量山中以《葵花宝典》和“北冥神功”双修,两情相悦,浓情蜜意,所谓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然而正如《手机》中的台词:“二十多年都睡在一张床上,的确有些审美疲劳。”日子一长,无崖子对李秋水的感情也渐渐变淡了。大凡世上之事,过犹不及,太过投入便会走向方面,这就是《易经》中“亢龙有悔”的道理。无崖子和李秋水最终分手,想必也是如此吧。
无崖子才高当世,风流潇洒,按理说和李秋水分手后当有不少绯闻传出,但《天龙八部》中却未见交代,这就不免令人心生疑惑。茅十七认为,其原因在于无崖子对女人已经没有了兴趣,目标转向同性。你想,无崖子眼界甚高,如果李秋水满足了他对女人的所有想象的话,世间恐怕没有多少女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且自东方不败的经历来看,《葵花宝典》本就有诱发同性恋取向的可能;再联系到无崖子收徒的规矩——必须外表俊美,事情的真情已经呼之欲出了。
我们再来回顾一下虚竹得到无崖子传功的经过。《天龙八部》第31回,当虚竹进入无崖子的小黑屋后,无崖子先是叹道:“唉,原来是个小和尚!唉,还是个相貌好生丑陋的小和尚,难,难,难!唉,难,难,难!”连说了六个难字,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不过在虚竹讲完自己破解珍珑棋局的经历后,无崖子深感此乃天意,于是安慰自己不管相貌美丑,关了灯其实都差不多,这才下定了决心。传功的具体情景是这样的:
那人哈哈一笑,突然身形拔起,在半空中一个筋斗,头上所戴方巾飞入屋角,左足在屋梁上一撑,头下脚上的倒落下来,脑袋顶在虚竹的头顶,两人天灵盖和天灵盖相接。虚竹惊道:“你……你干什么?”用力摇头,想要将那人摇落。但这人的头顶便如用钉子钉住了虚竹的脑门一般,不论如何摇晃,始终摇他不脱。虚竹脑袋摇向东,那人身体飘向东,虚竹摇向西,那人跟着飘向西,两人连体,摇晃不已。……突觉顶门上“百会|穴”中有细细一缕热气冲入脑来,嘴里再也叫不出声,心道:“不好,我命休矣!”只觉脑海中愈来愈热,霎时间头昏脑胀,脑壳如要炸将开来一般,这热气一路向下流去,过不片时,再也忍耐不住,昏晕了过去。
看官注意了,在这段前戏之后,虚竹晕了过去,无崖子对他到底干了什么,只留下了一些模糊的印象,接下来书中写到:
只觉得全身轻飘飘地,便如腾云驾雾,上天遨游;忽然间身上冰凉,似乎潜入了碧海深处,与群鱼嬉戏;一时在寺中读经,一时又在苦练武功,但练来练去始终不成。正焦急间,忽觉天下大雨,点点滴滴的落在身上,雨点却是热的。这时头脑却也渐渐清醒了,他睁开眼来,只见那老者满身满脸大汗淋漓,不住滴向他的身上,而他面颊、头颈、发根各处,仍是有汗水源源渗出。虚竹发觉自己横卧于地,那老者坐在身旁,两人相连的头顶早已分开。
《葵花宝典》不必自宫修炼法(5)
虚竹的奇妙感受,老者的满身大汗,由此能联想到哪种人类活动,不必多说,事情至此已经很明确了:就在虚竹昏迷之时,无崖子便以双修之法将自己的内力输给了他。这就是虚竹得到神功的真相,同时也是逍遥派传授武功的密法。
至此,《天龙八部》中的另一桩悬案也终于揭开了谜底,那就是丁春秋叛出师门的具体细节。在30回中,薛慕华道:
“那丁春秋专心武学,本来也是好事,可是……可是……唉……这件事说起来,于我师门实在太不光采。总而言之,丁春秋使了种种卑鄙手段,又不知从哪里学会了几门厉害之极的邪术,突然发难,将祖师爷打得重伤。”
为什么此事说来太不光采?应当是无崖子教丁春秋以双修之法,丁春秋却包藏祸心,在无崖子难以自持时突然发难。否则以无崖子之能,焉能被轻易暗算?丁春秋得手之后,体内本已蕴含了无崖子的部分内力,再加上学到的部分“北冥神功”秘笈,于是便开门立派,成为一方枭雄。只是他学到的“北冥神功”并不完全,据此而创的“吸星###”在境界上便差了很多。
在42回,丁春秋被虚竹种下生死符后,书中着意描写道:
过不多时,丁春秋终于支持不住,伸手乱扯自己胡须,将一丛银也似的美髯扯得一根根随风飞舞,跟着便撕裂衣衫,露出一身雪白的肌肤,他年纪已老,身子却兀自精壮如少年。
丁春秋本就仪表非凡,年青时定是帅哥,再加上这一身雪白的肌肤,遥想无崖子丁春秋当年,啧啧……你道此处是闲笔?
无崖子将内力输给虚竹后,又送给他一轴画像,让他去找画中的小师妹。李秋水以为这说明无崖子心中真正喜欢的是小师妹,其实无崖子心中早对女人没了兴趣,只是因为他修炼《葵花宝典》所得的内力都积在虚竹体内,虚竹修为甚浅,所以让他和小师妹双修,以免得走火入魔。世上会北冥神功的人本来就没几个,李秋水虽然和自己断绝关系,但终归曾是自己的女人,不能和虚竹练功,就只能将他托付给小师妹了。
但是无崖子没有想到的是,虚竹后来做了西夏国的驸马,一颗心都放在了梦姑身上,怎肯移情别恋?驸马终日出入宫闱,天长日久,《葵花宝典》被一个太监偷录,这便是《笑傲江湖》中出现的版本。可惜无崖子临死之时传功虚竹,本来叙述就不清楚,再经太监转录,其中错讹之处甚多,后人难以参通解透双修法的诀窍,便纷纷以自宫法为上了。
看到这里想必大家会有疑问,虚竹没有找小师妹双修,他体内的真气如何控制?后来也没有听到他走火入魔而死呀。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虚竹不是有个结拜兄弟叫段誉么?段誉不是会北冥神功么?段誉后来不也没被吸来的真气憋坏么?
人在江湖,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就是不能没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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