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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额发尽湿,发梢仍旧在不停地往外滴水。
冷雨令他的面容显出一种冷峻的苍白,看起来极具侵略感。
但那双眼眸中的怒色渐而已经冷却了下来,只是直视着她,似乎在等她说些什么。
她想起来他这时候本来应该还在北地巡兵,如此快速地赶回上京,想来定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淋了一天一夜的雨。
苏怀月咬着唇,不敢再看萧听澜的眼睛,无措地将目光投向了别处。
大约是见她缓了过来,萧听澜终于放开了辖制,往外行去。
苏怀月扶着桌案,见皇帝同高福吩咐了些什么,回头瞟了她一眼,随后便驾马而去。
皇帝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高福跨进屋子,朝她打了个千,便伸了手来扶她。
苏怀月道:“陛下要怎么处置我?”
高福道:“陛下只吩咐将娘子送回宫里去。”
苏怀月没有再说话了。行到屋外,才发现外面只剩了部分护卫,其余无关人员俱被清退。
院子正中,只有宋白砚仍旧固执地站在原地。几个小吏颇有些手足无措地围着他,似乎是想把他押走,又畏惧他的身份。
苏怀月想停下来说些什么,但高福不容置疑地一直将她扶到马车里去。
入了车厢,苏怀月方有机会打起来帘子。
宋白砚的眉眼在雨中显得模糊,但那目光却仿佛能够穿透层层的雨幕,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苏怀月从来没有见过宋白砚这样的眼神,她心中酸涩,知道此事是她对老师完完全全的利用。虽然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也免不了层层审讯。她只觉愧疚无地。
她从脖子上取下当年从老师那儿拿来的玉佩,但觉重逾千金,压得她再也抬不起头来。
随后用力一掷,丢回给了宋白砚。
随后她伸出两手,一只手平摊,另一只手两指屈起,朝宋白砚“跪”了下去。
看见苏怀月这样的动作,宋白砚嘴角到底浮出一丝苦涩的笑。
车轮滚动,马车驶起来,从宋白砚身边无情经过。最终消失在雨幕之间,再也看不见。
他仰起头,万千条银丝自高空坠下。
人世间多少的遗憾啊。淡似流水,风吹无痕。却又像这雨丝,只是无穷无尽、无休无止地大把大把坠落下来。
*
马车拉着苏怀月径直往皇宫送去。
高福有些为难,最终将苏怀月安排在了一处紧挨着皇帝寝宫的别院之中。
沐浴过后,苏怀月换上了轻薄的白色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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