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量不去激怒张勋,张勋也不突然发飙。他甚至笑着挪揄管天任:“那个小哥。是你什么人?”张勋指着季劫。他手上多了一把刀。管天任道:“他是我的同学。”“我看你俩一直住在一起啊。”“偶尔,是偶尔住在一起。”管天任纠正着说。“你骗我有什么意思?”张勋垂下眼皮,问,“他是你重要的人吗?”管天任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额边冷汗都流了下来。他的双手在背后被绑住,绑得很紧,挣脱不开。管天任犹豫一下,转头看季劫。他不敢看季劫的眼睛,只能看他的小腿。管天任觉得那伤还是伤在自己身上比较好。张勋用刀子对着管天任,大喝一声:“我他妈在问你话!”空荡荡的废楼里四处回荡着张勋的声音,楼上的鼾声都停了一会儿。管天任背后全是冷汗,他说:“对。”这是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知回答的是‘我再问你话’这个问题,还是‘季劫是管天任重要的人’这个问题。张勋一瞬间有些失神,说:“小文也是我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人。”张勋从小圆凳子上站起来,用力踹了管天任一脚,只听‘嘭’的一声,管天任倒在地上,发出好像跳水一样的巨大声音。“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小远就不会被他们带走!管天任!你这个伪君子,臭xx,我xxx……”张勋像是被惹怒的野兽,他骂了一连串的脏话,直骂的脸上通红,手指颤抖。由于张勋突然发难,季劫都没反应过来,等管天任躺到地上,季劫才猛地从地上弹坐,大喊一声啊。小李瑟瑟发抖,蹑手蹑脚走上去把管天任的双脚绑住。那一脚踹在管天任的腹部,管天任疼得脸都白了,他皱着眉看季劫,用嘴型跟季劫比划着什么,可季劫还没看懂,管天任就被张勋拽着领子扯起来。他说:“要不是你这个混蛋!我怎么会!怎么会!”张勋怒吼着把管天任往地上摔,管天任任由他发泄,等他平静一点,才说:“咳……”“……”“张勋。这件事你冲我来,可不可以把季劫放走?你也知道,我没儿没女,就把他当成我弟弟。我家里还有父母要养……”“滚蛋。”张勋手指颤抖地点燃一根烟,“你父母是人,你弟弟是人,我弟弟就不是人了吗?我还偏不放他走,留他在这里,让你慢慢看他死。”管天任脸一下子白了。他说‘不’,但声音微弱,几乎听不见。张勋看管天任终于撕破伪装的面具,很是得意,他痛快地笑了,说:“管律师,管检察官,你公正,你公平的很,你不是厉害吗?怎么现在变成这幅模样?”张勋走上前,用力踩管天任垂在地上的手指。只见管天任身体抖了一下,但是没发出声音。听不到管天任示弱的声音,张勋极为愤怒。季劫猛地从地上弹起,朝管天任那边冲去。但小李哆哆嗦嗦地拦住季劫,季劫朝张勋吼,因为太激动,吼的是什么季劫都忘了。只听得清脆的骨骼声,张勋抬起脚,管天任被绑住的手形状有些扭曲,好像断了。季劫知道光靠人踩往往不至于骨折,可那时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季劫觉得心脏极痛,耳边都是血液鼓动的声音,可下一秒张勋竟然朝季劫这边走了过来。张勋道:“你倒是够硬。我不打你,也能有办法治你。”管天任睁大眼睛,怒吼着:“你敢?!张勋?!”张勋朝季劫这边走过来,唇边挂着痛快的笑,还没碰到季劫,管天任就爬到张勋脚边,大喊:“你别碰他!你别碰他!你想听我喊吗?我喊!张勋!!”张勋蹲下来,用刀比这管天任,还没说什么,就看刀疤脸走下来,跟张勋低声耳语。张勋对刀疤脸说:“那你帮我看着他们俩。别让他们说话。我先走了。”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五。刚刚情绪太过激动,季劫很是疲惫,他还在发热,闭上眼睛养精蓄锐。他没有看管天任。他讨厌管天任这样,傻。可刚刚听张勋的话,好像是不弄死季劫不罢休。季劫有时候很害怕自己的小性子。他害怕自己为了闹别扭死之前都不跟管天任说上一句实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四点钟时,刀疤脸睡着了,他鼾声震天,楼房好像都因为他的鼾声而颤抖。小李躺在年轻女性躺在的钢丝床上,被鼾声吵得睡不着,翻来覆去。季劫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看见管天任以一种极小幅度的距离朝自己这边蠕动。季劫沉默了一下,也往管天任那边挪。他对管天任说:“你被绑的紧吗?”“嗯。”管天任用气音回答,几乎被刀疤脸的鼾声盖住,他缓慢而清晰地说,“逃不了……底下还有人……”季劫皱眉,问:“这到底怎么回事?”管天任笑了,他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用那种坚定的声音,小心地跟季劫说:“季劫,你不是想听我说那七年我为什么走吗?我告诉你,你一定要原谅我。”季劫屏住呼吸,连右腿的疼痛都忘了。管天任温柔地看着季劫,眼睛里很是湿润,他说:“有个人,他以前做过错事,一直不敢告诉你。可他怕再不告诉你就没有机会了。季劫,你知道么,那个人高考失利,没读大学,心里很难受,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他跟着一位律师四处实习,可年龄那么小的律师根本接不到案子。”“……”“公检法,律师,听起来好像是一起的。但实际上律师被公、检、法排斥在外,律师一直是被排挤的,他要看看守所人的脸色,法官的脸色,如果没有人脉,他寸步难行。”“于是他就去考公务员,他当了两年的检察官。他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最讨厌检察官,可还是去当了。他太渴望成功,渴望过不看人脸色的生活。”管天任这样说着,直直看季劫的眼睛。季劫皱眉,没有说话。管天任继续道:“他工作比较顺利,却不敢去找自己喜欢的人。他太怕看见那人鄙夷嫌弃的眼神了,宁愿不看。两年后转行当律师,但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顺风顺水。他吃了很多苦。”管天任一句话带过,没有跟季劫说,最开始的两年管天任每个月只赚两千块,有一千多块会打回家。每到月底,他要吃一个星期的炒黄瓜,到后来看见黄瓜都受不了。交不起房租时,在地铁的候车站睡觉。“他为自己心中的公平公诉、辩护,却惹了祸。律师这行太容易得罪人了,他怕自己被报复,不敢回家。”“后来他有钱了,却越来越不敢回家。有时候他甚至希望这是一场梦,一觉醒来还睡在恋人身边。那段时间他几乎换上精神病。”“于是他回来了。不敢跟喜欢的人说,自己为什么离开。”管天任看着季劫,道,“他怕自己解释不清楚,怕自己说不好。怕喜欢的人不能忍受。”“他最怕,他的不原谅。”管天任压低声音,缓缓爬到季劫身边,张口低声说:“但是他错了。到了现在,他发现他最怕的,是连累了他。”“管天任……”由于发烧,季劫的头昏昏沉沉,他疲惫的睁着眼,眼睛一直看向管天任那个方向。管天任沉默了。在这种阴测测的环境中,两人心情平和,安静如水。“如果,今天我能离开这里。”季劫勾起嘴角,说道,“我一定要好好跟你闹一通。你这个傻逼,你知道吗?我不会因为你曾经当过检察官而不原谅你。我只是不能忍受你的隐瞒。”管天任也笑了。他的心被季劫说的软软的。空荡荡的楼内有一股阴森的潮湿气味,仿佛回到了两人相遇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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