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都城临安,元嘉宫临机殿,落日余晖慢慢爬进昏暗的大殿,殿中未点火烛,大殿王座上的人沉坐在黑暗中,只有脚边趴着一束阳光。
“圣上,弦月宗最终还是得手了。”坐在右首的诸葛俨先开了口。
梁帝双眼平视前方,似要透过殿门直看到洛阳,慢慢回道:“哦。意料之中。雷奉通蛊术,能在江陵找到他,自然也能在其它地方找到。”
“就是苦了你。伤不碍事吧。”
诸葛俨说道:“不妨事。”
“接下来周国必将大动干戈。”
“周国乐靖王已请天师道道灵法师、天台山莲花生大师缉拿凶手,李君廓也从蓟城回了洛阳,一同参与。”
“李龙真已坐镇庐陵,周帝不测,这下必将开始动作。”
“另外,漠北的消息,弘吉剌部已进逼云门。李君廓不在蓟城,缺少能节制北部各镇军力的人物,云门和开平卫的兵力有限,周国看来难以应付...”
梁帝点了点头,转向左首那人说道:“乱局已成!左安,该你出山了。”
左首那人轻咳一声,算是答应,缓缓站起身来,像在黑暗深海中缓缓站起的巨鲸,面朝梁帝。
近四十年来,名动天下的将领只有四位:徐长河、李龙真、左安、渠黎通。
从战绩看,徐长河、李龙真将大梁压在长江以南无法过河,北伐塔塔儿得色勒莫,打得塔塔儿人二十年不敢南下,当属第一、二。
渠黎通算是草原英雄,最强盛时,将呼伦贝尔、锡林郭勒两大草原纳入囊中,但平生只败给了徐长河和李龙真,排在第四。
而左安以大梁军力,只身硬挡了徐长河和李龙真两大名将无法南下,已足以说明其实力,排在第三。
梁帝继续说:“你的老朋友已到了庐陵,飞虎军、独山军,及巢湖、丹江口水师,皆归其调遣。”
梁帝拉长了声调,抑扬顿挫地说:“听说乐靖王这小子,封他为江南行军道总管。”
梁帝向前探出了头,冲着左安说道:“朕封你为兵马大元帅,镇北军、三湘军、百越军、闽南兵、洞庭水师、鄱阳水师都给你!司马文江也听你的!你要什么,朕给你什么!”
“朕只要你出师伐周!”
左安单膝跪下:“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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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闭着眼睛,千仞仍能感觉到强烈的阳光直射,手掌不由得遮在额头上,慢慢睁开了眼。
这是一个破旧的柴房,门窗紧闭,仅从缝隙射出几束阳光,其中一束正好打在他头上。
身旁不远处趴在地上的正是寇长征,千仞赶忙爬过去,拍了拍他:“寇大哥,快醒醒。”
寇长征慢慢醒转过来,看了看周围:“千仞,我们没死?!”
千仞回忆在白河的情况,只记得在船舱中正与寇长征说话,便听到福船甲板有人喊“进水了”。再然后就是几声爆炸,眼前一片白光,就失去了知觉。
千仞说道:“只记得我们的船发生了爆炸。我们出去看看,找个地医一下五脏庙,好饿呀。”
二人来到街上,是一个不大的市集,男女都身穿麻袍,体格健壮。
寇长征拦住一人,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是何地?”
“云门。你们穿这身不冷吗?”大哥奇怪地说完就走了。
二十年前,徐长河北击塔塔儿人后,见此地牧草丰茂、水源充沛,遂在云门修建马场,依呼尔查干淖尔湖放牧军马。
寇长征说道:“我们竟到了草原!果然是陆地穿梭!我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是真的!”
“《普云寺志》中记了一件事,大概两三百年前,天师道掌教在一息之间,从洛阳到了九华山。两千里啊!手里还抱了两盆牡丹,送给主持...”
“我本以为天师道有秘密功法,或者将神照经修炼到最高层,自然能陆地穿梭,瞬息之间来去千里。”
“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借助玉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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