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莫名的不安油然而生,占据着她的内心。一个看似普通的物体,却让她感到心神不宁。
她突然想起她应该在感觉到事物(无论是情感上还是身体上)时按下按钮。确实,自从拿起这支笔虽然在视觉上什么都没有变,但她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用力按了好几下。
正如巴利奇所说的那样,当她这样做的时候,椅子前面的墙上的木板滑开了。在它的后面,一块薄薄的玻璃隔板将她与另一个完全相同的房间隔开。另一边的房间里,同样的椅子、同样的桌子和小珠宝盒都一应俱全。
同样,还有另一个卢娜也坐在玻璃的另一边。
那么,这是一面镜子?
她挥了挥手,她的倒影也回应了她的挥手。
但有些不对劲。卢娜用左手挥手,右手拿着笔。她的倒影也是如此。虽然字面上看起来没问题,但实际上,正常的镜子应该显示出相反方向的影像。
卢娜朝着镜子的方向故意按了几下笔。
难道这是一台摄像机?整面墙都是一个大屏幕,显示出与镜子相反的图像?
好吧,巴利奇说她可以随意活动。她决定找出摄像机在哪里,哪怕只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它不可能位于角落,因为视角明显是正前方的,而不是斜角。它应该位于她正前方的墙上或者就在屏幕上。
站起身时,卢娜发现眼前显示的房间并没有发生变化,这让她吃了一惊。因为在玻璃的另一侧,另一个她依然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和她站起来之前的姿势一模一样。
再按几下钢笔,卢娜走到墙边,试图看清楚眼前的景象。然而,一切都保持不变。屏幕上的图像和她坐下时一模一样。只是她的视角变了,场景也都模糊在一起。
她伸手在屏幕上轻抚,意识到这根本不是玻璃屏幕。湿腻的油脂粘在她的手指上,像是来自一幅新鲜的油画。卢娜不得不抵制住皱眉的冲动。她讨厌弄脏自己的手,也绝对不想把任何脏东西擦在衣服上。
她心不在焉地想着如果她把手指上的油腻物悄悄擦在椅子背上,巴利奇会不会生气,然后摇了摇头,重新转向房间的其他部分。
这时,她的呼吸几乎停止了。
眼前的房间已经完全不是她离开时的样子了。
门所在的那面墙不再完整。走廊已经看不见了,但是墙上的木板看起来是......
卢娜瞥了一眼湿漉漉的手指。
看起来好像有人用手指在油画上划过。
她的大拇指按压着钢笔的末端,她走到了原本应该有门的地方。她的手伸出去,沿着现在凹凸不平的表面摸索,这里本应是光滑的墙壁。
门上的按钮或把手全部消失了,现在也没有门了。“我是不是刚刚把自己困在房间里了?”卢娜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停地按压着钢笔。巴利奇提到过这个实验相比于普通的实验有更多危险之处,她心里嘀咕着。他说他会在实验出现危险之前警告她,但显然他没有提到会有这种事情。
如果真的出了问题呢?
只要是发生在我周围的事经常会出问题,尤其是实验和测试。
但摄像头还在那里。她抬头看着红色的指示灯几乎要灼烧她的眼睛。透过玻璃圆顶后面的五个镜头,它们随着她的移动而跟踪。
“如果出了问题,他们一定会知道的。”卢娜勉强的安慰着自己。摄像头旁边有一个附带的扬声器,就像电梯里一样。他们可以和她交谈。
想到这里,卢娜感到一种平静。一切都没问题。她甚至轻松地笑了一下。
这里毕竟是沃德兰特。虽然不是校园正式的部分。奇怪的事情经常在学校里发生。特别是有像瓦妮莎这样的室友,就算再奇怪的事情她也不会大惊小怪。也许对于她的室友来说,即便付出再多努力,也无法创造出眼前的奇妙现象。毕竟,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心灵幻象能实现的事情。
卢娜再次舒展了下身体,回到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她坐下来,决定尽可能让自己舒服些。她把腿放在扶手上,头靠在椅子的另一侧扶手边。她用手在黑色裙子上擦了擦,也许这些油漆根本就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油漆,她已经打算好把一条新裙子的账单寄给巴利奇。这是她到现在为止最想做的事之一。
重新坐下的几分钟之内,她没有再按那支钢笔,墙上的面板再次滑动关闭。一分钟后,另一面墙打开,展示了另一个……场景。这面墙位于原本的大门的对面,卢娜转过肩膀迅速瞥了一眼,发现门上还是模糊的,好像刚才被油漆涂抹了一遍,而且看起来像她所在房间的镜像。
卢娜举起手,发现这次的镜像是和现实中的镜子一样,右手对印着左边,左手对印着右边。她心想,即使仅仅进行这样出于好奇心调查也算是一种感受吧,于是她也点击了一下钢笔。
然后她犹豫是否要站起来调查这面墙。仅仅在脑袋里和自己的好奇心辩论算不算产生了某种感觉?卢娜不确定,但是是否要站起来的困惑感却是真实存在的。
现在想起来,人们真的经常有各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卢娜开始不停地点击钢笔,但在几十次点击后速度放慢了。不断点击可能违背了实验的真正目的,或者至少违背了科学实验的严谨认真的科学精神。
她停止点击片刻后,墙上的面板滑动关闭。
不久之后,另一面墙又打开了。
这是多么奇怪的一场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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