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送到宾馆前台,就挥手离开了。
吉人天相啊!我躺在整洁的宾馆,嗅着窗外飘进来的海风的腥气,心潮澎湃。感谢上苍!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又遇到了贵人!卖雪糕的老太太、豪爽的人事处长。
那一天,直到好晚,我才沉沉睡去。我突然想起,忘了问人事处长,在这里工作的具体工资待遇。
既来之,则安之吧。
第二天清晨,我又睡不着了,便起了床,走出宾馆的大门。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即将升起的太阳,把高空的几缕云彩染得绯红。
厂区内,路灯依然亮着,海浪拍打着船坞,发出哗哗的吟唱。船舶淡墨的轮廓,在海风中,轻轻飘摇。
到宾馆餐厅吃过早饭,我就坐在那里等着。
“您好!您是江翻译吧!”一个小伙子走了过来,微笑着问道。
“是的……你是?”我问道,心里猜想他可能是带我去现场的员工。
“我姓宋……你叫我小宋好了!现在我们就去现场!”他转身带我向海边走去。
一艘中型的船舶停在码头,几根粗大的绳缆把它牢牢拴在岸边。
一分钟后,我就感到,在这里当翻译并不容易。
小宋带着我,走上长长的跳板。他昂首阔步,我却是步步惊心。脚下的跳板在潮水的波动下颤抖着,脚底下,远远地涌动着海水,直看得人发晕。
我抓着护栏,手脚并用、心惊肉跳地总算爬上了船只。
“日他那厮五姨姐!”“日他那厮五姨姐!”“日他那厮五姨姐!”……
我忙不迭地地对出现的每一个俄罗斯船员打招呼,他们也笑着过来握手,问候我。两个忙着向船上搬运成筐洋葱、土豆的俄罗斯厨师,对我礼貌地笑了笑。
当我介绍是新来的翻译时,他们高兴极了,这几天他们提出了一些维修要求,可中方不明白,可把他们急坏了。这下可好,翻译来了。
他们高兴了,我却叫苦不迭。我随着中俄人员在潮湿闷热的船舱里,顺着窄小的湿滑的铁梯爬上爬下,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体力严重透支,精神也高度紧张。
让我苦恼的还在于,人事处长以为我在那家大型国企当过翻译,就认为我无所不能。其实,我只较好地掌握了其他领域的一部分俄语专业词汇。那些词汇与船舶词汇,相差几万里。只是那些见过的工具、机电零部件以及日常会话,我还能胜任,但一谈到过于专业的船舶词汇,我只能硬着头皮双手比划着解释一通。然后,等下班了,吃过晚饭,临时抱佛脚地急忙去翻查词典,把它们记下来,争取以后说准确。
这样的劳动强度,比起我原先的单位,不知要强多少倍。重新找到工作的那份喜悦,顷刻消散。
真的。我愿意生活在那物价低得惊人、还有福利房分配的城市。如果没有山城宾馆偷盗事件的发生,我或许还在那家公司,每天慢条斯理过着惬意的小日子。有时候虽然工作忙,但忙上一阵子之后,仍有轻松闲暇的时光。
现在,我可能每天要在潮湿闷热的船舱中,沿着陡峭、逼窄的楼梯,爬上爬下,一刻不停地口译,没时间喝水、上洗手间,更别提什么喝茶看报纸了。
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厂里的工人,为何前一个翻译不干了,走了?
他们坦率地告诉我,这里工作累工资低,他跑到东北边境当倒爷去了。
我忽然感到很沮丧。在得知大约的月工资收入之后,我的喜悦之情就全部消失了。居然比我原单位的工资水平,还低了一大截。
有什么办法呢?!有工作干就不错了。人,总得先生存下来!
我甚至有点恨托尼亚了。当初遇见他,我还感激命运之神的眷顾,让我认识了这样一个让人快乐的苏联大叔,但最终,在他身上发生的偷盗事件,却彻底让我失去了工作,以至于今天千里奔波、累死累活……
一见钟情
船舶修造厂食堂,排着长长的队伍。
日光灯嗡嗡叫着,似乎在抗议职工们的高谈阔论。他们像蜂窝里的蜜蜂,一刻不停地发出嘈杂的声响。
打饭窗口前,人群一步三挪,摩肩擦踵。
我端着饭菜出来,找了一个僻静的桌子,闷闷不乐地吃着晚餐。在船上翻译了几天,果然是又苦又累。
不远处,一对正在吃饭的亲密情侣,触发了我对娜塔莎的思念。
我想起分别时,娜塔莎在火车站月台上与我相拥的一幕,她说她爱我,但她为什么此前又突然冷落了我?!
“嗨,江翻译!”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抬起头,一个女孩正把餐盘放在我对面,笑盈盈地看着我。她一头齐耳短发,个头中等,圆盘脸上的一双眼睛,发出兴奋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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