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生活在这其中的居民,他们不是能够在青史留名的达官显贵或者杰出帝王。也没有他们那些令后世瞩目震惊地丰厚陪葬。我入目所见的这所有人,大部分都终将被彻底地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不会留下丝毫的记忆。除了如我这样的历史研究者,恐怕很少还有再有人想去探究这些生活在距离我们数千年前的底比斯普通人的生活了。但就诚如被奉为“埃及考古学之父”的威廉·马修·弗林德斯·皮特里先生所认为的那样,即使是这些不配在博物馆展出的,最小的片段,也是无价的历史见证。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与巨大的惊喜中难以自拔,忽然耳边传来一个颤颤巍巍地声音:“你……你哭什么,难道是底比斯将要遭大劫难了吗?”我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年,发现他也正一脸惊恐地看着我,浑身还有些僵硬,大概是被自己脑子里奇怪的想象所震慑。那副模样实在是太好笑,我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图特摩斯,两个人都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对方。图特摩斯皱着眉头,又询问了一遍:“你到底在哭什么?”语气颇有些不善。“没什么,就是忽然看到如此壮观的底比斯城就在眼前,心中感动一下子没有忍住。”我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不再看图特摩斯,转而继续贪婪地注视着高台之下,来来往往到地人潮。“图特摩斯,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治下的百姓。他们不仅仅是你的子民,也是你的责任,作为一个国王,作为现世之神,你有责任带领他们过上富足安乐地日子。”我没有回头,不知道我的话语图特摩斯听到了没有,高台之上的风很大,在埃及炽热地阳光下也可以带来阵阵地凉意。过了好一会,见图特摩斯始终没有动静。就在我以为我的话被淹没在了嘈杂地风声之中,不曾被他听见时。眼角地余光忽然瞥见了图特摩斯地身影,他走了过来,在我的身旁站定,同我一起,注视的高台之下的街景。又过了好一会,我听见他用坚定地声音说道:“我知道了。”我转头看向身旁地少年,却只能看见他漂亮的侧脸,夏风吹起他那头柔顺地黑发,发丝随着风飞舞在空中。他说这句话时,收起了平日里略显幼稚的神情,忽然变得郑重其事了起来。我有些不太习惯,又有些欣慰,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我梦中的这个少年也渐渐开始了自己的成长。底比斯“暴走族”“你想出去城里看看吗?”我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高台之下,来来往往地人群,虽然只能这样远的观察着他们。但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不愿意放过。图特摩斯的话令我惊喜交加,我转过头,看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看到图特摩斯的嘴角有些得意地向上翘起,“走!我们现在就去!”这一句话,他说的格外意气风发。我跟着图特摩斯走下了高台,在心中幻想着,一会儿跟着图特摩斯微服出宫,探查民情。可剧情并没有跟着我的想象走下去,事实上好像一旦事情和图特摩斯扯上了关系,那么就会向着反常识的方向发展下去。图特摩斯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寝殿换下自己那套扎眼地,放在人群中显得过于华丽的腰裙。也没有卸下腰间系着的那条在阳光下十分耀人眼球地黄金饰带,以及脚上穿着的皮革编成的精致凉鞋。我有些困惑,这人想要做什么?就这个样子走出王城,他也不怕被暗巷里冒出来的强盗给抢了劫吗?纵然历史上,图特摩斯三世向来以武功著称,但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想要单挑那些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街头混混,我的心头还是存了不少的疑虑。但图特摩斯的行动再次突破了我贫瘠的想象力,我被他带到了王城中专为皇室成员们服务的马厩里。图特摩斯的双轮式黄金战车正停在那里,趁着负责饲养马匹的马夫离开去为他牵来马匹的空档,图特摩斯招了招手,示意我站上去。我一时有些迟疑,他不会是想驾驶着这拉风的东西带着我逛遍底比斯吧?但能够亲自登上十八王朝法老专属的黄金战车的诱惑实在是太过强大,我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地站了上去。如今在梦中,我的身体不知为何虽然仍旧无法被图特摩斯之外的人感知到,但我自己已经能够触碰到那些实体了。战车前端的把手触手冰凉,也许是因为嫌弃我的动作太慢,在我刚刚站上去的下一秒,图特摩斯就迫不及待地也上了车来。车的空间站一个人时十分的宽敞,可多了一人就显得有些拥挤,图特摩斯与我肩并着肩站在一处,忽然有些得意的看了看我。“你就看我的吧!”图特摩斯忽然得意洋洋地冲着我一笑,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了心头。就在我出神的空档,马夫已经为图特摩斯套好了马。两匹神骏异常的骏马打了个鼻响,我只听得一声“驾”与甩动马鞭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在极短暂的加速过后,这辆毫无保护措施的黄金战车,开始在宫廷内飞快地行驶了起来。大概是王城中的宫女与侍卫们早就习惯了他的这个举动,大家都早早地避开了战车,跪伏在了道路的两边。在图特摩斯疾驰过他们身边时,头都不曾抬一下。风和图特摩斯畅快的大笑在我的耳边飘荡,马匹奔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的视线变得模糊,更别说让我能够仔仔细细地好好观摩一番四周的景物了。我吓得哇哇大叫,反正什么也看不到,索性闭住了双眼,在心在恶狠狠地骂着图特摩斯。这孩子放在现代只怕也是个骑着摩托车在马路上飙车的暴走族了,可惜这时候的古埃及没有交警……就算有交警也奈何不了他。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得热闹嘈杂起来,我猜是已经驶出了宫门。可图特摩斯的车速并没有因此而减慢,我的耳边持续传来人们的惊呼声,又或是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声音。我鼓起勇气睁开了眼睛,如今我们果然行驶在底比斯的街道上。古代底比斯东岸的都城遗址早就被现代的高楼大厦所取代,唯有卡纳克神庙与卢克索神庙的断壁颓垣还在经历了数千年的风沙后仍然矗立期间。可即便如此,当我第一次看到它时,它最后的那一点圣洁光辉似乎也被淹没在了繁华都市的喧闹声里,游客们的谈笑声中,难以在再从中感受到它曾经的神秘与庄严。我渐渐忘记了恐惧,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那些从我眼前一闪而过的古人们。“图特摩斯,慢点儿,慢点儿,你不怕撞到人吗!!!!!!!!!!!”我说着话,前半句话还能说的心平气和,可当我看到前方的路中间正正站着一个孩子时,我的音量陡然提高了。也许是我那扯破嗓子喊出来的后半句话终于让他听进了耳朵里,他终于稍稍收紧了缰绳,马也终于放慢了跑速。我看看那个孩子小跑着避到了路边,面带崇拜地看着图特摩斯,好像并没有被吓到。我心中松了一口气,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间破解了一个困扰了我们许多年的历史谜题。根据现有的考古成果来看,哈特谢普苏特在自己摄政生涯的早起期,对于自己所要守护的这个王位是抱有极大的尊重的。在所有纪念碑上,哈特谢普苏特都站在图特摩斯三世的身后,让这个少年法老来占据了画面的主导。这与我这两日梦中看到的哈特谢普苏特对待图特摩斯的态度大相径庭,而在哈特谢普苏特摄政期间所留下的文献记载却又少之又少,即便是少许的现存的资历料也对此问题毫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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