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稷不甘,还欲说些什么,但马车却停了下来。韩昭诧异,到了?是不是太快了?城都没出吧。他掀开帘子,发现只到了东城。韩昭扭头问刘稷:“来这里做什么?”刘稷微微一笑:“想带您去个地方。”揣着疑惑,韩昭跟着刘稷下了车。面前并非赵王府,隔壁才是。这座府邸门上空空荡荡,韩昭也看不出是何处。刘稷接过随从递上的灯笼,带着韩昭推门而入。府邸内一片漆黑,唯冷月独照,看来并没有人居住。东都虽然已经开春,但尚有薄雪未化,夜里的寒气穿透披风,也颇为冻人。韩昭不明白刘稷深更半夜带自己来此作何,开口询问:“你带我——”话说到一半韩昭顿住了,穿过门廊后视野豁然开朗,盈盈月光下,一片青梅林静静盛放。“本想隔两天带师父来看的,但打理这里的下属说青梅花开了,便带师父来了。”刘稷含笑回头,却发现韩昭并没有留意他在说什么,只是看着满院青梅树发愣。韩昭有些恍惚,刚看到眼前景象之时他仿佛回到了曾经的韩府,但这是不可能的,那里早就成了坊市,再看不出旧日形貌。刘稷引着韩昭走进青梅林,同时解说道:“昔年骁武侯夫人爱青梅,骁武侯为其在寸土寸金的东都植下了大片青梅——这些树便是骁武侯被拆掉时移植来的”韩昭猛地回头,看着刘稷:“你说什么?”刘稷重复了一遍:“这些青梅树是骁武侯韩均为其爱妻所植,有一百多岁了。”史书所载,骁武侯韩均,字公平,定国公韩栋之子,官至丞相,后受罪被贬,病逝豫州。其有二子,长子明,次子昭——这个次子昭,就是现在站在这里的人。韩昭一时不知道该为这猝不及防的相遇摆出什么表情,原以为与过去有关的一切早已湮没在时光中,片瓦无存,却不料还能看到些许残骸。他穿行在青梅林中,看过一颗又一颗的树,落英飞雪不时旋落在他身上,他恍若未觉。这里面大部分并没有百年树龄,也却有那么一些,透着熟悉的气息。他看到了一株很特殊的青梅树,树看起来年龄很大了,表皮斑驳,枝干扭曲,主干上还有个被掏空的大洞。看到洞的一刻韩昭的的神经仿佛被狠狠地捶打了一下,浑身都在发麻。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洞,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进了树洞,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但在触及树干内壁时,韩昭浑身一颤,开始发抖。他耳边似乎又响起少年的兄长青涩却坚定的声音:“娘亲在天有灵,明儿定会照顾好弟弟,不让他受半点委屈。”瞬间,像是一个开关被打开,幼时的记忆纷至沓来,以苍凉的现世为幕布,在韩昭脑子里重新上演——娘亲温柔的安慰、父亲严厉却殷切的教诲,还有与兄长的嬉笑打闹……韩昭眼前发昏,喘不过气,他扶着树干跪倒下来,低埋着头,隐藏起自己满面的泪光。这突然的变化吓到了刘稷,他快步上前,跪到韩昭身边:“师父,你怎么了?”韩昭埋首回道:“我很好,很好。”但极力压抑着的哭腔完全没办法让人觉得他很好。刘稷真的急了,欲强行掰起韩昭的脸,韩昭猛然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扯到怀里,一把抱住。刘稷不知所措,低唤道:“师父……”韩昭没有回应,只是死死搂着刘稷,紧咬牙关,试图重新扣紧记忆的匣子。“别负我,刘稷。”脆弱的低语恍若梦呓,这不像命令,更像哀求。韩昭不是无所畏惧,他怕的太多了,他怕失去在意的人,他怕被在意的人伤害,他怕不得不去伤害在意的人……时间只教会了他吝啬自己的感情,不付出便不在乎,不在乎便不会受伤。祖父一生戎马为太。祖开疆拓土却被冷落;父亲放下家人幸福助荣帝靖平朝堂,却被贬黜;而韩昭则被敬帝害得身败名裂,不得好死……刘家三代人毁了韩家三代人。韩昭本再也不愿信刘家,但命运强行将他与刘稷绑在一起。刘稷不是刘玄,他本性并不良善,韩昭不敢相信他与其他刘家人不一样,他只能相信刘稷会对他不一样。这一声仿佛是幻听的低语,让刘稷愣住了。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不知道为何坚强隐忍的师父会突然如此失态,就像一个悲伤脆弱的——孩子。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揽住了韩昭,等确认自己真切地碰到韩昭后,他收紧手臂,将韩昭绞入怀中,他扣住韩昭的脑袋,让他们的头紧紧相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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