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活下去,是埃利都的事。”吉尔伽美什点了点泥板,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而满足王的要求,是你的事。”“我的事是拒绝这个要求。”缇克曼努几乎要露出冷笑了,“当然,如果您要求更多,或许也有别的解决方法……不过,那是您跨过我的尸体时需要考虑的了。”吉尔伽美什也笑了,一个意味深长,同时又带着点戾气的笑容——尽管王的笑容从来不会天真烂漫,但以西杜丽对他的了解,这次他确实有点生气了:“你以为本王不敢吗?”“您大可试一试,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卢伽尔丢进火堆里当柴烧了。”西杜丽看见王的嘴唇微微嚅动了一下,但最终什麽都没说,他眉头紧蹙,神情中藏着阴霾,但那种躁动的、富有攻击性的暴戾少了许多,她知道一部分的他已经冷却了,另一部分的他则因为一些更令人恼火的事而感到不快。缇克曼努,于灰烬中毁灭,于灰烬中重生。由先王时期的泥板记载,讲述了卢伽尔班达3为乌鲁克未来的宰相赐名的故事……而在做这件事之前,他将她误当作了乌尔的战俘,扔进薪柴堆中焚烧。她先是葬身火场,但在大火熄灭后又重获新生,她那早已被烧成灰的身躯也重新回归血肉,因此先王为她赐名缇克曼努,意为灰烬,不焚之女。那时的缇克曼努看起来与卢伽尔班达一般大,所以在书吏留下的泥板上,她的年龄与先王是一样的……但数十年过去,先王已死,新王登基,缇克曼努看起来与吉尔伽美什也一般大。或许是因为卢伽尔班达作为王的好名声,又或许是缇克曼努长久以来对乌鲁克王室的忠心耿耿——这个本质上残酷而血腥的故事,竟然逐渐渲染除了几分浪漫的色彩,人们将这次初遇描绘成了安努赐予先王的奇迹,命中注定这个女人将属于卢伽尔班达,属于乌鲁克。西杜丽并不喜欢这个故事,也能理解吉尔伽美什无论怎样都不愿听到缇克曼努本人这麽说……不仅仅是因为真相比民间流传的故事残忍得多,缇克曼努确实是不老不死之身,她对外界的感触却与常人无异,她会痛、会流血,死亡带给她无尽的痛苦,一如它为所有人带去的那样。那根本不是什麽浪漫的奇迹,卢伽尔班达将她扔进了大火,如同看着一只被灯焰点燃的飞蛾,看着她的身体在火焰中融化、分崩离析,直至失去人形,那个故事里充斥着血与火的气味……死亡的气味。一时间,缇克曼努和吉尔伽美什谁都没t有开口,气氛就这样僵持了好一阵——直到某个恰到好处的时间点,吉尔伽美什慢慢地将目光落到她身上,仿佛这才意识到了她的存在。“愣在那里干什麽?”吉尔伽美什说,“如果你想彙报什麽,应该到王座跟前来,西杜丽。”西杜丽可不会相信王不知道她早就来了……只是她不会点出来,只是微笑着走上前去,向王与卢伽尔之手行礼。缇克曼努虽然从不畏惧对吉尔伽美什说“不”,但只要王的要求在她的能力範围内,她还是不吝于满足的,哪怕这些要求在日后以一种可怕的增长率逐年提高。整个巴比伦尼亚都说她是能从田地里种出金子的女人——缇克曼努并不能种出金子,但她为乌鲁克所做的基本也与这无异了。能够让缇克曼努如此坚定地说不,甚至说出“那是您跨过我的尸体时需要考虑的”这种重话,说明这次王的任性已经到了她忍无可忍的地步。虽然吉尔伽美什在享乐方面从不怠慢自己,但绝大多数情况下,他耍小性子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宰相哄他,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其实早就有了退让的打算……但比起承认自己确实做错了,西杜丽相信王宁可自己被丢进火堆里焚烧。“我是来找猊下的。”西杜丽柔声细语道,“被您派往亚美尼亚和库尔德斯坦山4的官员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天象台等待向您彙报。”“我知道了。”缇克曼努揉了揉太阳穴,满脸疲惫地叹了口气,“如您所见,还有其他事亟待我去处理,关于清单的事……”“以后再说吧。”吉尔伽美什打断了她,“去忙你的事。”“感谢您的体谅。”缇克曼努麻木地说完了这句话,转身正要离去时,吉尔伽美什忽地叫住了她。“下次觐见前,给本王滚去床上多睡一会儿。”他说,“本王可不想看见一个脸上顶着黑眼圈的家伙昏昏欲睡地站在王座前唱安眠曲,你是乌鲁克的宰相,不是专门催人入眠的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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