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教我说甚么好。”贺无量有些怄,“此前还说万事都依阿约的,这会儿怎么单凭个梦就胡撞亲?”“我可没胡撞。”郁菀似笑非笑,神情高深莫测。贺无量愣住,回想起那日上山路上霍沉的眼神,片刻后伸手端过几上的茶盅,喝凉水压了压惊:“这话还是等阿姊他们托梦再谈罢。”郁菀:“……”“也好,容我再观察观察那霍见渊。”贺无量:“……”作者有话要说:看出来了叭,阿约不是怪叔叔和怪阿姨的亲女鹅,是我的(bhi以下段落摘自贺无量先生的日记本:晏平二年正月十七,晴。见渊此人一身百为,极为稳妥,得此伙伴,夫复何求!改日必备薄酒小菜邀他前来。(全部划掉)罢,吾实痛心。(说好的霍家人集体分裂,果然一个都没落下(哦,霍老板落下了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槑槑10瓶!应偷笑令约跟着云飞下了踏跺,奇怪问起他:“怎这两日都不见你?”往常恨不得时时都跟在他三哥后头。“嗐,”云飞短叹声,“此事说来话长,我二哥元夕夜里遇上些事,这两日我在栗香园里陪着他。”“甚么事?严重么?”云飞听她语气吃紧,忙摆摆手:“不严重不严重,是我表意不清,这原本是则笑话呢。”“笑话?”“正是,”云飞颇有些来劲,“他不过是教人捉弄了番,那人原是个京里来的富商,在宛阳留有些日子了,偏偏甚么生意也不做,我二哥本想去会会他,殊料那人径直去了忘尘阁。”说话间两人已绕到院门处,柴门大敞,云飞站定抬手:“姐姐先请,我过会子说给你听。”刚被吊起胃口的令约:“……”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迈进院里,算来,这是小楼易主后她第二回进这院子,头一次是与阿显送纸过来。“姐姐请树下坐,我取棋盘出来。”云飞说罢兴冲冲朝廊上去。令约原地张望圈,慢慢踱去东篱边,梅树下的石桌被人扫得干干净净,只有朵梅花呆呆的躺在上头,她捡来手上,眼神却未转开桌面。石桌摆来这处已久,她也途经好些回,却是这时才知这上头雕有林园景致,假山小池、花树亭台样样齐全,就连池中朱鱼都穷工极态。她欣然扇了扇睫毛,指腹沿着几本芭蕉轻轻贴去八角亭上,默默翻出记忆中云飞与阿显说的些话——霍沉好像是个对住所百般挑剔的人。难怪连石桌也精致,这般挑剔,住在空有溪竹的地方岂不是委屈他?“我来也!”云飞在身后笑嚷声,手里端着方棋枰,棋枰上又盛着两个棋罐儿和一只咕噜。懂礼的咕噜见着人也问候声:“咕咕咕。”令约弯了弯眼,极为热切地避开咕噜,盯着棋盘过来。咕噜:“……”两人开开心心坐下,咕噜乖巧栖至桌沿上,令约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说执黑子的事儿,便瞥见两人下来院里,直直朝他们这端来。“贺姑娘好。”阿蒙乖顺叫了声人,一旁不苟言笑的霍沉顿了顿,也面无表情地与人颔首示意。云飞也扯回脑袋,明知故问中又带有几分无奈:“你不是想静静么?”被拆台的霍沉飞快瞄了眼院角的少女,随即接过阿蒙手中的量具,正经道:“静好了,量量地。”“……”云飞才不信他,转回头来脸上还衔了抹笑,问令约,“姐姐执黑子么?”令约撤回目光,有些心动,但还是要端着矜持:“你是小孩子,你先罢。”云飞见她这般泰然,心想果真如阿显所说厉害得很,便不推托,谦虚应下。少女略有些遗憾,没想到云飞一下也不辞让,唯有硬着头皮将盛白棋的漆罐儿挪来手边,开局时蓦地提到:“方才的话还未说完。”“唔,那个——”云飞想到后面的事,犹豫会儿小声道,“我忽又觉得此事不宜说给姑娘家听,姐姐权当我先前犯糊涂罢。”更何况三哥还在后头,忘尘阁本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他哪儿敢教三哥听见他同贺姐姐说这些那些……虽也没甚么。听他这样说,令约收回好奇,在她看来,这样也可以那样也可以,只垂下眉梢静静落子。一时间,院里半点声响也未传出,廊下假意划沟壑的霍三公子顿了顿,回头看去两人那里。云飞背对着他,往常下棋时最爱闹腾人的这回竟安静不已,再看对面坐着的贺姑娘,螓首低垂、目不转睛地盯着棋枰。倒想不到她还会这个,霍沉欣慰想着,挪去云飞身后观棋,两人竟没一个留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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