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懒得管他,只是心事重重地盯着眼前的烟雾。门外守着的周复听见开门声,赶紧把剪刀一藏面无表情地看着走出来的郑启林。郑启林抬眼对他笑笑,那是胜利者的笑容。他犯不着为一个小孩子怄气。周复等他走了,才悄无声息地溜进房间,同样的阴暗小房间里一股暖意,弥漫着混杂烟味的□□气息。周复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大片阳光洒进来,他不习惯地眨了眨眼,转身去看哥哥。周重也转过身来,慢吞吞地把烟丢在烟灰缸里,慢吞吞地套上衣服。周复肆无忌惮地看着他哥白净匀称的身体,只觉得那种美叫他无法移开目光,又觉得只是看也是一种亵渎。“滚出去。”周重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几个字,穿好裤子揉着腰下床。满身爱欲,身体上有大片痕迹,眉目间都是漫不经心。周复不敢忤逆哥哥,低下头不敢直视这种美,嗫嚅道:“被子……我……”“行了,看你结结巴巴就来气,要收拾你赶紧收拾。”周重不耐烦地转过身,赤足去找拖鞋。周复眼尖,从床下拿了拖鞋小心翼翼放在他的面前。周重抬了抬脚,周复给他穿上。周重觉得好笑,轻轻把半蹲着的弟弟推了一下,歪着头靠在墙壁上歪歪斜斜打量他:“你说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弟弟,做人不好要做狗。”周复心里说,我只在你前面不是人,我只做你的狗。周重觉得无趣,踩着人字拖啪嗒啪嗒往门外走,取了钥匙扣在手指上晃悠旋了一圈,金属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哦对了,今晚我不回去了,晚饭你自己解决吧,桌子上给你留了钱,别想上次那样傻等着把自己饿得胃疼。”临走时,周重对自己这个死脑筋弟弟交代了几句。周复跟过来乖乖地答应了,看着周重出门,直到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他知道他去干什么。去找他的狐朋狗友们玩。周复突然很生气,但是他没说什么,把门关上,隐忍着去收拾烂摊子。他把头埋进占有哥哥气息的被单里,久久地凝固着,眼泪一滴滴掉下来。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关不住周重的,他是个那样爱玩的人。可是他快受不了了。周重会怎样看他?怎样看他这个对哥哥有欲望的变态弟弟?他会恨他的。周重这次是去和好友孟清玩。别看孟清名字文文雅雅,脾气确实炸得一批,个子也高大威猛,是周重之前学校的大哥大。他们混在一起也是因为一回打架,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两个人打起架来都是不要命的,自然就臭味相投勾搭在一块儿。约好去酒吧喝酒,一堆儿红白黄毛的小混混聚着等他,周重一看这架势就头大,整得跟什么黑社会似的。一群人笑嘻嘻看他来了,齐刷刷鞠躬叫嫂子好,旁边的孟清叼着烟,猛盯着周重。周重没好气地打了孟清一下,只当是玩闹。他心里有数,只是乐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免得到时候难收场。孟清笑着受了这一下,哥俩好地搂住他往里走。周重不大习惯这样亲近,要把他的手给扯下来,可惜搂太紧了不好脱身,周重气得骂了他一句,但周围太嘈杂了孟清没听清。周重坐着,就能招来无数搭讪的,但碍着孟清这座瘟神在旁边压着,那些个烂桃花都不敢上门。周重是很能喝的,孟清不是没试过想灌醉他好动手动脚,他一向酒量大,没想到周重这小身板更能喝,能把一群大老爷们儿喝趴下。孟清跟周重正说着趣事儿,突然抬头见周重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往台上一瞅,原来换了个抒情歌的小伙子,白衬衫的青葱少年。孟清强压下火气,问周重:“你喜欢这一口?”周重摇摇头,一笑,从孟清兜里摸了只烟点上。“怎么看得眼睛都舍不得挪了?”孟清满口都是醋味。“唱挺好的。”周重伸了个懒腰靠着沙发没理他。孟清正要说什么,忽然插进了一个男声。“帅哥,一起喝杯酒?”男人直接无视了孟清死盯着周重。周重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平心而论,是他喜欢的款。典型的斯文败类,金边儿眼镜遮不住桃花眼里的轻佻。“看不出他有主了?”孟清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周重踢了孟清一下,然后摇摇头:“抱歉,我这还真有男朋友了。”那男人也不气馁,跟周重磨了一会儿,给了他一张名片。叫什么姚迟,周重拿手上不过看了一眼就给孟清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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