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言见何中华的神情格外严肃,知道他虽然愿意提供入职帮助,但仍需自己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何哥,我能先问个问题吗?”李默言鼓起勇气,看着何中华说道。
何中华点点头。
“我可以先干一年吗?”李默言生怕令何中华为难,忙补充道:“就像你说的,这一年我无论如何难熬、如何艰苦都绝不给你掉链子。”
何中华显然没想到李默言问的是这个问题,脸上认真的表情略微松弛了些,拍拍李默言的肩膀说:“默言,你有心了,这不是什么大事。实话讲,保安这份工作和别的工作岗位没有任何区别。入职的人一样是干的年头越短越容易离职,岁数越大反而越稳定。之所以公司不愿招高中以上学历的年轻人也是有道理的,没干两天不是嫌脏就是嫌累,连工资、被褥都不要就跑路的人并不少见。”
他顿了顿,端起桌上茶杯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很多刚刚进城务工的低学历年轻人都把保安和建筑工人作为熟悉这座城市的前站,一旦混熟了,就会做出其他选择,所以你什么时候需要离开,按流程提出离职就行,前提是不让其他人为你擦屁股。另外,咱们俩的关系在这儿只有少数几个人清楚,从今天起,若你真成为恒富物业公司城市花园分公司的员工,就必须和我保持必要的距离,下班后可以亲如兄弟,上班时必须公私分明,该奖该惩,都由条例说了算。”
李默言点点头,诚恳承诺道:“那当然,我还怕你照顾我,会给你的工作带来麻烦。”
何中华眨巴眨巴眼睛,似笑非笑地说:“你多虑了,我会先考虑怎么稳固自己的饭碗,你看我总在班上待着不回家,其实是因为不得不如此,老婆儿子都指着我挣钱养家上学呢。”
李默言头一次听何中华说起自己家里,不由感兴趣地问道:“他们没住在这儿吗?”
何中华说道:“不,他们住在这个小区,我跟你一样,也是这儿的租户,不过是公司的房源,租金相对较低。”
李默言还要问下去,何中华举起没受伤的左手止住了他的发问:“咱俩以后有的是时间沟通,你既然想在这里干上一年,多少也需要对公司的文化和架构做深入了解,咱们没事出去把酒言欢也不过是寻常小事。现在我要去监控室看看升降杆维修的进度,张勇那边一直没跟我联系,不知道刘鹏修好了没有。”
李默言知道兹事体大,赶紧站了起来,关心地问道:“那你的手......”
“我一会儿忙完再看看,要是创口大就去医院,要是没什么事就让它自己好。”何中华抬起右手看了看,又对李默言说道:“你加我微信,把简历发给我,简历里面最好增加一栏关于身高、体重、腰围数据的项目,我要报给公司,等负责人力的副总签完字,你就可以去公司办理入职手续领衣服了。你要是不愿意在宿舍住,我替你申请住宿补助,但是你千万别指望能有多少。”
说着何中华站起身,和李默言一起往外走,边穿外套边说:“抓紧时间去正规医院做个体检,把体检报告复印一份,办入职手续的时候和原件一起带着。”
李默言问道:“好的,我一会儿回去就把简历传给你,大概得等几天?”
“副总和我关系不错,今天周四,明天可能够呛,下周一上班应该可以签字,你得做好周二去公司办理入职的准备。”
李默言点点头,心想正好明天换药带做体检,周一去拆线,这一波时间的衔接堪称完美。
走出办公室,两人分道扬镳,何中华径直去中控室,李默言朝楼外走去,走到楼道拐角,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何中华的背影已消失在中控室门口。
宠物店的灯光透过落地窗帘照了出来,李默言看到那个十分刺眼的窟窿,猛然想起还没有机会和何中华谈倒查砸玻璃的事。
唉,这也没办法,今晚上老何也遇到了急茬,刚才路过主干道的时候没有看到车辆通过门口,或许还在维修中吧。
站在宠物店外,李默言用目光丈量了一下宠物店窗户与绿化带灌木丛之间的距离,又走到灌木丛边上蹲下试了试,再顺着绿化带的走向,朝西走了十多米,一时间没想出什么特别的线索,他气馁的叹口气,再次走回到宠物店门口。
李默言觉得自己这会儿可以去帮帮金艺轩,至少提供一些宣传的建议,便想敲门进去。谁知当他举手待敲时,隐约听到屋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李默言觉得挺奇怪,董清应该没这么快回来,平时金艺轩在接待人的时候都不会拉上落地窗帘,今晚会是谁呢?
他好奇地蹲了下来,双手撑着地,试图从两扇窗帘下摆的连接之间找到缝隙。
还真有,而且已经不算窄,李默言眯着眼贴在玻璃上,勉强能看见外屋的大部分情景,可见拉窗帘的时候金艺轩比较匆忙,这更让李默言隐隐觉得不妥。
果然,一看清里面和金艺轩说话的人,李默言惊得胳膊差点没撑住摔在地上,他连忙腹部使劲,靠脚尖稳住平衡继续偷窥。
正和金艺轩说话的人赫然是刘涛,两人正一左一右背对着门一起坐在桌子边。
刘涛穿着警服,手里拿着手机和金艺轩一起看视频,一边看还一边说话,两人的脑袋都快挨到一起了。
李默言看得醋意大发,更没想到两人看着看着,金艺轩突然伸出双手从侧面抱住了刘涛的胳膊,刘涛像毫无准备,弹簧般站了起来,金艺轩跟着也站起来,抓住了刘涛的手,直视着他,嘴里说了几句话。
李默言听不情内容,看得又气又急,偏偏在玻璃上贴的时间长了,口鼻里的哈汽把玻璃都给雾上了,他怕错过什么东西一般,赶忙伸出手指去擦。
这一擦不打紧,急火攻心之下,忍不住劲就使大发了,只听湿润的玻璃顺手势发出了“嗤啾嗤啾”的响声。
李默言和屋里的刘涛、金艺轩顿时都吓了一跳,李默言倏地站起来不知怎么办,只听见屋里金艺轩喊道:“谁在外面?”
正是这句话,给了李默言逃跑的勇气,他像踩着电线的狗一般蹿了出去。
因为左右都是开阔的楼宇过道,短时间难以隐匿身影,李默言毫不犹豫地向前直冲,跑至刚才勘查过的灌木丛边,左脚猛地一蹬,右脚直接腾空跨过了灌木丛,待右脚一着地,他马上来个硬趴,伏在了绿化带里一动不动,竖起耳朵聆听宠物店的声音。
只听得宠物店的门很快就打开了,刘涛和金艺轩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稍等了片刻,金艺轩声音颤抖地问刘涛:“你看到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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