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警官,你好,怎么样,视频里查出什线索了吗?”何中华走在前面,先出声跟走下台阶的警察打了招呼。
“刘警官......”李默言跟在何中华后面,用含混的鼻音喊了声。
刘警官一看是何中华和李默言,停下脚步没直接回答,而是好奇地问道:“老何,你俩怎么跑一堆去了,听保安说今晚是你值班,刚才送个生病的业主去医院?”
何中华憋住了笑,向李默言那边转了转头,示意刘警官自己看。
刘警官一瞅,这才看清李默言的下巴,回想起他刚刚喊自己的滑稽声音,略显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问道:“李默言,你这下巴又是怎么了?”
突然之间,没等李默言回答,刘警官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涌起格外严峻的神情,拉过李默言到何中华跟前,急切地问道:“你的下巴是怎么弄的?”
李默言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意思,顿时又感动又尴尬,忙不迭摇摇手,唔唔说道:“我自己磕的。”
刘警官没听懂,李默言只能再凑近点,手指向自己脸上指了指,尽可能慢地,发出更近似的声音:“我、自、己、不、小、心”。
这次刘警官懂了,惊讶地说道:“这么不小心,那老何送的是你去医院对吗?你听说宠物店的事了吗?”
李默言点点头,又摇摇头,何中华一直在旁边站着,终于忍不住笑,替李默言说道:“小李今天晚上在九号楼值夜班,不小心磕着,我正好碰到,就送他去了医院。在急诊刚处理完,保安就给我打电话,我们这才匆匆忙忙从医院赶回来。你刚才调视频查到是谁干的了吗?”
李默言听到这句,眼神变得格外热切,刘警官想了想,对他俩说道:“我从一个摄像头里看到酒瓶是从宠物店对面也就是9号楼,楼下的绿化带里扔过去的,扔瓶子的人全副武装,戴着手套、口罩和帽子,他扔完以后,绕着绿化带向西笔直穿过了6号楼下面到达小区围墙,然后消失在那里,我现在就是要去现场勘查。”
刘警官跟着补充了一点:“很奇怪的是,我往前倒了近半个小时的视频,没有发现他什么时候潜到那儿的,也就是说,这个人要么是9号楼的业主,要么潜伏的时间很长,我让所里的老王跟那谁,刘鹏还是刘平,一起往前查找。”
何中华接话道:“刘平。”跟着自告奋勇说:“那我跟你一块儿去。”
刘警官笑道:“太好了,你这老将出马,得省不少事情,我还让老王在这边从摄像头里帮我盯着点位置呢。”
说完他又转头向李默言问道:“你站这儿干嘛?老何他们不缺人,怎么要你去值夜班了?”
见李默言尴尬的表情,刘警官放低声音道:“你要么回去休息,要么跟着我们走一段去宠物店,金艺轩可能正在收拾,刚才听说她父母回酒店之后没一会儿,就发生了这件事,她不想惊动她父母,没给他们打电话。你们俩,这段时间都得注意点,嗯,林队跟咱们所里打过招呼了,你不是有我手机吗?有事儿赶紧给我打电话。”
何中华在旁边推了李默言一把,“快去休息吧,小李,伤也不轻,别顾虑太多了,有时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完就径直和刘警官走了。
李默言站在原地,心里乱作一团,想起下午还暗自决定要和金艺轩保持距离,避免她再被误伤,而且,她那么恨自己把她置于险境,待会儿再看见自己,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发飙呢。
天啊,到底去不去呢?
我去!去就去!
李默言一想到金艺轩满脸泪痕的脸,脖子立马梗了。
既然老王八蛋跑来示威,自己不站出来给金艺轩挡着,难道让她和父母挡吗?事情既然是自己引起的,就应该让自己想办法给了了。金艺轩喜欢用什么态度对自己,那是她的权利,但我李默言对待心爱的人,该做的绝不应该是逃避,只有担当。
想到这儿,李默言像突然扔掉了一块大石头,轻松追上了何中华和刘警官。
三人在宠物店前面路口分开,宠物店里果然还亮着灯,落地窗帘也向两侧拉开,两扇推拉门都没被砸中,是门左侧的落地窗中间被砸出了一个脸盆大小,不规则的洞,散落在门口的碎玻璃渣应该已被金艺轩清理了,落地窗下绿化带中还能看到不少反射路灯光芒的亮点。
金艺轩正戴着线手套,从正门里面的杂物间往外吃力地拖拽一扇旧木门,达达安静地趴在卧室门口,看到李默言来到门外,达达摇着尾巴屁颠屁颠跑向外间门口,被门挡着以后,两腿一弯一蹲,坐在地垫上盯着李默言。
金艺轩拖着门正好回头转向门口,一见李默言,本来因为用力过猛而导致红扑扑的脸蛋瞬间拉黑下来,把旧木门重重往墙角一靠,站起身走到门口,像完全没看见玻璃门外站着一个人一样,刷刷两下把帘子拉合到了一起,跟着喊了声:“达达,回去。”
李默言一动不动,他认识金艺轩也不是一两天,知道她这个人表面随和,内心执着,认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若她真的对自己有好感,倒不容易因为感情之外的因素轻易改变主意。
但是这次赵中原给金艺轩带来的伤害主要是实实在在的惊恐。
身体上的伤痛几天就好了,精神上的裂痕补起来很费时日,更何况凶手是个真正的毒贩。联想起电影、电视、网络等各种媒体的传播形象,说金艺轩现在杯弓蛇影一点也不为过。
倒是李默言,虽然刚毕业,却因为爱的加持,颇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有为了金艺轩可以做任何事的气势。刚才在物业那儿燃起的火苗没有被金艺轩的冷水扑灭,反而更加心疼她,火焰眼看着越烧越高。
木门的尺寸实在有些大,而且分量不轻,以前一直横着斜插在杂物间里,金艺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拖到了过道拐角处,却发现自己设置在外间正对门口的一排宠物小屋,正好成为一处能够卡死行进角度的阻碍。
她来来回回三次,人一会儿从门这边翻到门那边,一会儿绕个圈再回到原点,最后终于承认了物理极限的存在,却怎么也没有力气再把门推回原位了。
其实金艺轩力气若再大一些,把门竖着推起来,这个拐角的角度根本不成为事,偏偏这扇实心木门沉得要死,她试着抬了两次,最后一次差点砸着脚趾,苦笑两声,她斜靠在拐角的墙上擦了擦汗。
就在此时,金艺轩似乎感觉到哪里有股冷气偷偷袭来,四处看了看,才发现门口落地窗帘不知何时,被从破洞处向左右开了一条宽缝,李默言站在绿化带里,一脸舍我其谁的表情,右手不停向门口指着,示意金艺轩给他开门。
金艺轩隔着七八米远的外间,还有破洞形成的光晕,根本看不清李默然下巴上的补丁,她甚至以为李默言下巴上的白光是他熬夜熬出的油,毕竟现在已是凌晨零点。
金艺轩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拿起自己刚刚摘下来的手套,对着破洞就扔了过去,吓得外面的李默言往右边一闪。手套没扔出去,击中了破洞上方的玻璃,但外面却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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