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不择言,连“朕”都顾不上称了。影七头后仰,抱住了扔过来的里衣,总算松了口气,乖乖走过去:“那这些血迹?”“旁人的。”离行瑾想起提刑司诏狱中的事,不欲多说,凑近他淡道:“明日你有空便拿去洗了,莫要叫人看见。”影七并不多问,点头应下,陛下把这事当作隐秘,他想了想,便把衣物藏进了沉香柜中,还重新拿了件新的出来。眼神游离在离行瑾未着一物的健美胸腹上,影七双手捧着新的里衣,往前递了递:“陛下。”离行瑾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六块腹肌,瞅他一眼,嘀咕:“该听话的地方不听话。”该主动的地方也不主动。“过来替朕更衣。”影七刚笨手笨脚给陛下穿上里衣,葛太医便来了,正在外请旨。离行瑾出声让人进来。葛太医躬身入内,鼻尖轻动,眉头便是一皱,身为医者,嗅觉本就稍强于普通人,他又为此专门用药物强化过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因而强过旁人数倍。也因此,他一进寝室,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葛太医不动声色跪拜陛下,余光见屋内光线昏黄,陛下与卫七大人双双站立,陛下在后,紧贴卫七,因离得极近,地上人影重叠,不分彼此,形容十分暧昧。再联想刚刚闻到的腥甜之味,之前李公公来叫他时特特嘱咐他说卫七大人身上有伤,陛下要他带些伤药的话,不由老脸一红。那,那种伤,说真的,他在宫里当了这些年的差,也是葛太医不由暗暗后悔没叫上自己新收的小徒弟,他那小徒弟市井出身,颇通男男事后之伤,一会儿陛下要问起,也能麻溜地说出个一二三来。虽说医术相通,要他来定是也能看的。可这毕竟是陛下的第一次,对象还是身份特殊的影七,葛太医觉得自己再慎重都不为过。小心为影七把过脉后,葛太医道:“卫七大人这是伤着了,东西没问题,但吃得多了难免烦腻,还是换换口味的好。”影七得了陛下承诺,知道对方不会再逼他吃酱肉,一身轻松,闻言摇头:“不会吃了。”离行瑾面色一僵。影七方才说不喜欢,他便想通了,怕是这人从来没有喜欢过吃这些,只是因着他喜欢所以才默默迁就罢了。这让他胸口发热的同时又生出一丝隐隐的欢喜来,宋琦曾这般照顾过他的心思,是否对他也有过哪怕一点点除君臣之外的情愫?冷寂长明宫中相依为命的那些年,毕竟不是假的。他承认开始待宋琦并不如何好,那时候,先帝刚刚崩殂,太后手伸得长且迅速,一个“孝”字压下来,就将不过十岁的他困在了长明宫,朝臣都说不出不对来。大将军虽厉害,却也在诺大宫墙包围的皇宫里碰了壁,苦思之下便决定要将自己的养子送入宫中,做他的伴读。他并未表态,其实心中是不乐意的。他见过大将军的那名养子,比他还小个几岁,稚气囫囵的一团,于他不成助力,反倒是阻碍。于是那一团小东西瑟缩着被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只简单吩咐宫人照顾着,便没再管了。宫人因着太后的意思,以未来帝王不应沦于口腹之欲为由暗中苛刻他的膳食,这团子一身软肉,又是大将军之子,宫人定是不敢为难的,他的漠然,或可更能让这小东西过得滋润一些。那时他以为发生在他身上的这种匪夷所思的窘迫无人会知晓,也无人在意。他忍着腹中轰鸣,在长明宫灯下伏案挥毫,一字一句皆是彻骨的杀气与隐忍,直到他亲眼见白日里那只仿佛风吹便能倒下圆溜溜滚去老远的团子,抓着满手油纸都包不住的酱肉,小兽般轻快利落的从紧挨寝室墙壁的宫墙上翻下来,两条小腿倒腾到他面前,不住把油纸包往他面前送,奶声奶气又莫名豪气冲天:“殿下,吃!”最后他将桌案上的纸笔收起,拿那刻满锋芒的废纸包了油纸,盘腿坐在长明宫殿的石阶下,就那么就着墨色宣纸吃完了对方从厨房偷来的已经凉了的酱肉。吃完,他还用手沾了那赤红甜酱,在台阶上给叽喳不停的小团子勾了个小食铁兽,几年前川州刺史来京,曾带来过那么一只,全身黑白两色,四肢粗短,圆脑圆耳,据传很是凶猛,在他看来却颇有些憨态,和身旁的这只莫名相像。那以后,寂寂长明宫中,他便有了一伴。此后经年,都未曾变过。但终究还是变了。离行瑾心中的欣喜慢慢冷了下来。是了,宋琦退宫为将的那些年,因着他在朝堂上的种种“暴虐荒唐”行径,两人的关系已经慢慢疏远了起来,从前那个追着他跑、小小的心里只装了一个长明宫太子的奶娃娃已经成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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