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就像是无数攀缠在一起的蛇,原本在冬眠,但突然有一盆热水浇下,叫它们全部活了过来,癫狂似的挣扎。
“他”抬起戴着皮质手套的手,呼吸不受控制地低沉粗重。
“他”的手指隔着衣物摁在空空如也的心口,因为用的力气有些大,所以衣服底下的骨骼线若隐若现起来。
他摸了“他”的心脏……
“他”那充满了罪恶、丑陋的心脏,他居然愿意去触碰。
哪怕只碰到了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瞬间就离开,可那一下轻捻,对于“他”来说,却是将“他”对他的焦渴全部勾了出来。
那难耐的感觉炙烤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叫“他”在理智和沉沦中不断拉扯。
那如骨附蛆般的渴望天生就长在“他”的神经甚至是灵魂深处,好像从他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与“他”的骨髓相伴。
空无一物的胸腔无端传出震动感,不存在的砰砰声在回荡,“他”缓缓勾起猩红的唇,苍白破碎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痴迷爱意。
“他”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陈山晚失踪的那支笔,却又小心温柔地将其抵在自己唇上,不断流连摩挲。
上头属于陈山晚的气息已经很淡,这个屋子里“他”收集的所有陈山晚触碰过的东西的气味都已经淡到几乎没有了。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用荆棘卡死了传送带。
“他”真的要等不及了。
事实证明冲动是有好结果的。
“他”愉悦地想。
陈山晚不仅上来了,甚至还触摸了“他”最肮脏的地方。
真是……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叫嚣着舒坦。
陈山晚不知道一墙之隔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借着光看了看,只看见一张门,而且门前漆黑的地毯上还摆放着一张熟悉的卡片。
楼上那位每次送下来的卡片都印有玫瑰纹,不是带色彩的,就是玫瑰纹。一面凸,一面凹。
陈山晚走过去,正要弯腰下去捡起那张卡片,先被面前的门弄愣了。
那是一张木门,木门上贴满了黄符,陈山晚动作时带起的劲风将黄符掀起来了一点,却依旧瞧不见门的颜色,因为黄符贴得密密麻麻到没有一丝缝隙,以至于一层叠着一层的,甚至底下那层还拖在了地面上。
门的把手上也使用黄符杂乱地裹着,就连门缝都用黄符封死了,只有底下那条缝还留有一丝空隙。
陈山晚用手机光看了看,感觉这道缝隙也是撕下来的,因为贴着地面上的有残破了的黄符。
这些黄符上的字晦涩难明,但陈山晚是学古代文字的,所以他看得出来上面写的是什么。
大概就是驱邪的符咒。
香火味似乎就是从这儿散发出来的。
陈山晚蹲下身来,看着这上头的黄符,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是因为这位先生得了精神病,这家人觉得是中了邪吗?
他微微抿唇,低头捡起了卡片。
【抱歉麻烦你上来走一趟,他们是跟你说让你千万不要上来吧?你不用害怕,门是被焊死的,我打不开,不会伤害你。升降台坏了是一件麻烦事,你先看看能不能打通他们的电话,不能的话我们再想想办法。】
陈山晚握紧了手里的卡片,又松开。
他总是能够通过卡片上写的话脑补出里面那位的形象。
一个温和、体贴且儒雅的男人。
因此陈山晚不自觉地放软了语调:“先生,你能听见吗?”
走廊里安静了瞬,淡淡的香火气和过冷的空调让陈山晚昏沉又清醒,他静静地等了会,就听见里面低冷还不知道为什么带了点滞涩的声音响起:“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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